/ 窦天骁瞪着江燃脖子里那个清晰的牙印,不可置信道:“这是我啃的吗?”
“横不能是我自己啃的吧!”江燃拉高了嗓门瞪回去。
窦天骁回忆起了梦里的细节,挠了挠后脑勺说:“可能是我梦里在跟你打招呼吧。”
江燃眯缝起眼睛,狐疑地盯着他,“你跟人打招呼的方式也太特别了吧。”
“我不是鸟嘛!”窦天骁笑着说,“你又认不出我,我只能啄你,跟你打个招呼啊。”
江燃递给他一个“你是不是脑子有坑”的表情,“起床了啊,我去给你弄吃的。”
“三明治!要五层的那种!”窦天骁比了个手势。
江燃边换衣服边说:“你怎么不干脆让我做个雷锋塔呢?”
“可以的话那最好了,多少层我都能吃掉!”窦天骁说。
十五分钟后,窦天骁满怀期待地下楼,扫了一眼餐桌,拐进了厨房,“好了吗?”
“好了啊,不搁桌上了么。”江燃努了一下嘴。
“哪有……”窦天骁扭头看到了一块黑色的板砖,惊得愣住了,“啊……?”
“可能是我火候没掌握好,有点焦了。”江燃相当淡定地摘**上的围裙,挂到墙上。
“只是可能吗?这已经是百分百确定了吧。”窦天骁不可置信地敲了一下餐盘里的黑色不明物体,它竟然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动静,“我刚还以为是块砖呢!”
“尝尝看吧。”江燃大马金刀地坐下,递给他一对刀叉,“里面有鸡蛋的。”
窦天骁试图用叉子戳起三明治,结果发现根本插不进去。
这哪是鸡蛋!
分明是化石!
“这得用我舅舅的砍骨刀才能劈开吧?”
江燃直直地看着他,运了口气,没有说话。
窦天骁弱弱地垂下眼眸,不敢顶嘴了。
他双手托起那块犹如磐石般坚固的三明治,闭上眼睛,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咬了一口。
嘎嘣脆,焦糊味。
“味道怎么样?”江燃撑着双膝问。
窦天骁的舌尖在碰到那块异物的瞬间,就将那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传递给了大脑,五官迅速聚拢到了一起,露出一个吃了屎的表情,委婉道:“还好吧,有一定的上升空间。”
江燃笑出了一抹衣冠qín_shòu的味道,敲了敲桌面说:“那你记得吃完。”
窦天骁是怕死的,嘴里含着东西没敢咽下去,含糊不清地问道:“你呢?不分点吗?这么好吃!”
“不了,我省你吃。”江燃抓起了桌上的钥匙和钱包,“我去你家吃面。”
窦天骁:“……”
外公额头上的大包肿了好几天才慢慢消退,眼眶边上的淤青也变成了暗褐色。
值得庆幸的是,他的眼睛还能看得见,就是视力大不如从前,医生说这是伤了角膜,还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慢慢恢复。
这段时间外公的吃住都在医院,床位费每天一交——他怕交多了医院不给退,同时也盼望着自己能早点儿蹬地回家。
隔壁床车祸骨折的那位是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早上骑车上班时被一辆电动三轮车给顶翻在地,右腿骨折,他的家里人替他请了个看护,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他的身侧端茶递水。
那时候的镇医院病房还比较简陋,就连床头柜都是两个床位共享一个,更别说电视机之类消磨时间的东西了。外公唯一能排解寂寞的方式就是和隔壁床聊天,聊着聊着太阳光就转变了方位,聊着聊着,小青年的看护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进了病房。
医院的食堂就在病房隔壁的那栋楼底,一顿八块,两荤一素,但外公只在窦天骁他们陪在医院的那天吃过一次。
他觉得那些饭菜太贵了。
以前每天拼命干活的时候他都不敢这么花钱,更别说现在生病住院了,他无时不刻都在担心那些棺材本会被吃空。
外公叫舅舅舅妈准备早点的时候多买两个白馒头,说是说怕下午肚子饿的时候当点心吃,但其实是留着当中午饭吃。
和他同病房的小青年见他这么节省,都心生可怜,但又怕伤到老人的自尊心,就说自己的排骨实在吃不下了,硬是塞给了外公吃。
警方后来在一个麻将馆里找到了潘旭锋和他手底下的一帮人,但他们都不承认殴打外公的事情。
“不就是推了一下么,老人家骨质疏松不禁推我有什么办法?大不了我叫人过去跟他赔个不是。”
“人都进医院了你还有脸说这话!你知不知道老人家现在眼睛都看不清了?”
“什么意思啊?他老花眼难不成还怪我啊?”潘旭锋回答得轻松从容,因为他之前跟人咨询过,如果对方是轻伤,警方基本上会定为民事案处理,没什么好担心的。
派出所派去调查潘旭锋的这位民警是刚上任的,他遇到最大的案子就是小区一户人家丢了只金毛,还没见到过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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