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绪。
阿白浅笑着伸出左手,望着掌心沉吟片刻,终是低叹了一声。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
话音方落,只见她手心之上,金色莲花瓣瓣盛开,光辉摄人……
莲花不断旋转着,缓缓脱离她的掌心,升至半空,柔和的辉晕将二人笼罩其中。
女子最后望见的,就是满目光华中,阿白淡然一笑的景象……
朱楼琴声渐收,窗外小雨淅沥,隐现出远山黛色。
男子一弦拨尽,满室寂静下来。
斩荒眉眼一抬,唇角轻勾,低低的笑了两声,道不出的妖邪与肆意……
湖上孤舟
阿白蓦然回神,惊觉手还探在湖水中,掌心微硌。于是缓缓站起身,摊开手掌,皎白的玉壁躺在其上,还带着水中捞出的寒意,正是流云佩。
湖底的一切,恍然似梦。
阿白低头,幽幽地望着手心泛着寒光的玉佩,良久,她神秘一笑,抬首转向高高的苍穹……
轻云隐泛黛色,细雨未收,将人间半遮半掩置于朦胧之中,看不分明。
雪衣女子引颈而立,长久凝望天际,幽远的目光掠过雨幕,直入被云烟埋没的遥遥仙宫,又好像穿透了仙宫,望到更遥远更飘渺之处……
看似荒诞一梦,虚妄中,阿白却隐约窥见了世界的真相。
沉吟良久,任细雨湿尽鬓发,玉面生寒,终是释然一叹……
她浅笑一下,敛了眉目,手中轻轻握住了微冷的玉壁,轻言道:
“大哥可真是害人不浅……”
“你身为妖后,身负一族气运,理应应劫,我赠你流云佩,只为助你渡劫,缘何却怨到我头上……?”
清冷无垢的声音忽然响起,阿白微微讶然。
四顾之下,只见湖上烟水微茫,并未看到想象中的那一抹风华如雪,心知必是天帝对此番变数有所感应,是以借流云佩为引,隔空相应。
“莫要说你那流云佩了……”阿白无奈苦笑道。
“若非大哥这宝贝玉佩,我又如何能这般狼狈……?”
阿白此言,却也不假。
妖后与妖帝命理勾连,斩荒身负一族气运,非同小可。须知修道者三灾九难方可升仙,得道者亦有天人五衰之劫……
阿白身为妖后,百年前就当应劫,经天地考验,只是彼时阿白实力尚弱,若一旦渡劫失败,阿白身殒道消之下,妖族气运也会大跌。
是以此劫实为妖族之劫数,妖帝妖后关系一族兴衰,是天道选定的应劫之人。
斩荒深知此劫来势汹汹,以阿白的实力难以应对,私自出手为阿白遮掩了天机,致使自身劫数加倍反噬,此一节,当年的阿白却并不知晓。
近年来,随着阿白实力渐涨,已被天道觉察。天帝看出阿白大劫将至,方才赠予流云佩,虽则是一番好意,只是玉佩代表山盟之诺,又岂是可随意相赠的?
阿白本不愿收,因着此事,天帝亦被斩荒找去切磋了一番,后来却还是开口让其收下了,只是咬牙切齿之下,妖帝入天宫的次数频频增长却也是了。
阿白今日的劫数,却也有那流云佩一半功劳。
见到那边不答,阿白也不纠缠,径自收起了手中的玉佩,又抬头望向青黛烟雨中,露出的一角朱红阁楼,潇洒地一挥雪袖,足尖微点,乘着一湖寒烟细雨,倾身掠水而去……
却说妖帝这边,室内暖灯香案,炉上新温了烈酒,男子倚窗而坐,慵懒fēng_liú,虽是独揽高楼,却无半分落寞。
斩荒轻轻摩挲着书册上雪白的纸页,在窗外的细雨下,纸上的墨痕也泛着微湿之意,似新被写下。
案上放着打开的青木盒,上绘有点点隐约莲花图样,若是月晴在此,定然认得出,这是妖后平日最为宝贝之物,被阿白施以禁法置于极隐秘之处,寻常人难以找到,纵然找到亦难以开启,她身为最亲近的女官,也只偶然瞧得了一两次,至于盒内所放之物,却是万万不知的。
如今木盒已开,盒中之物皆置于案上,细观之,竟是几卷书册,只见其中本一上书曰《草堂集》,又一为《李翰林集序》。如是有旁人在此,定当惊叹,无他,此二书正是战火中早已失传的太白诗集,却不知命运如何辗转,竟是到了妖后手里。
只是相比第三卷书册,前二者却又有些不够看了,《草堂集》与《李翰林集序》所书只是残存,皆不是太白诗文全集,独第三册《谪仙录》竟是将青莲居士平生九成的诗作皆编集了下来,此等功夫,堪称神迹。
书上那一手流云小楷,清丽洒脱又不失却风骨,分明就是妖后的手笔,斩荒初见也是默然,心道不枉阿白在长安又买又抢,置了那么多诗文。
只是此时他手中所握的,并非此三者的任何一卷,而是一册名为《慕白寻诗录》的书,其中内容如何,看妖帝微蹙的眉头和紧抿的薄唇,也当知晓一二。
不错,此书正是妖后自己的诗作,世间只有二人知晓。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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