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睡着香,忽听屋外有人道:“来来来,让我教你把这赤钢炼成神兵利器!”
马烈大喜,跑出屋子,天光已经大亮,一个长得极其熟悉的少年站在当地。马烈晃晃脑袋,就是想不起他是谁。
可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赶紧作揖道:“请哥哥指点小弟!”
那人哈哈大笑:“区区赤钢,炼制何难。来来来,张嘴,把它吃了!”
伸手将赤钢三把两把扯成几小块,递给马烈,示意吃掉。马烈惊诧莫名,试着咬,入口绵软,浑不似当初那般坚不可摧。当下三口两口吃下肚去,问道:“哥哥,再怎么弄?”
少年双手一摊,扁扁嘴道:“吃都吃了,还怎么办?你问我,我问谁去!”
马烈大惊,怒道:“你骗我!还我赤钢!”
那少年笑道:“看你,一点都不好玩,跟你开玩笑呢。”
跟着突然哎唷一声,道:“坏了坏了,忘记一件大事,事关成败哇。”右手一翻亮出一柄雪亮利刃。
马烈吓一跳,那少年笑道:“让我看看你的心是红是黑。黑的可是不行啊。”说着手腕抖处,把马烈胸口剖开来。把刀用口衔着,双手劈开马烈胸口,右手伸进去把一颗红彤彤的心掏了出来。
胸膛被剖开,马烈又惊又怒,还没等发作,心已经在他手上了。顿觉恍然若有所失,无惊也无怒了。再听少年说话,仿佛声音来自很远的地方一般。
只见那心在少年手中兀自跳动不止,他细细端详,边看边微微点头道:“好心,好心。通体赤红,无瑕疵污垢。大人者,不失其赤子之心者也,看来你是个好人啊。这实在是炼制神器的大好赤子之心哇。”待看到另一面,脸色一变,脱口而出道:“哎哟,坏了,好大的伤口!”马烈看过去,果然那心上有一嘴唇大小的创口,一翕一合,隐隐有血沫在其间浮现。
那少年又把心放在耳畔听声音,眼睛瞪起,冷笑道:“嘿嘿,没想到啊,你貌似朴实,实则奸猾。说,你干了什么坏事!”
马烈茫然,不明所以。
那少年道:“还不老实,明明你的心在口口声声地念叨:我错了!我该死!”
说着把那颗心递过来凑近马烈耳朵。果然,马烈只听得那创口里一遍遍地在说:“我错了!我该死!”言语间伴随着啜泣声。
马烈压在心底两年的噩梦般的往事再次翻腾而出。他闭上了眼睛,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慢慢地蹲下来,抱住了脑袋。
“不错,我确实犯过大错!”
“哼,讲来听听。我看看你这么个看似忠厚老实的人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
良久,马烈才放下手臂,眼光看着别处,语调平和毫无波澜地说道,“我沉湎绘画,不求上进,荒废修仙大业。忤逆父亲,自行搬到村边独居。结果惹来滔天大祸,屋子里被搜出一大箱子星河宝钞,我也被陷害成为勾结别派盗取秘宝的奸细。父亲被迫与我断绝父子关系,自罚每日早晚从山下到山上跪着打扫万级台阶,膝盖都磨破,血染山路......”
“停停停!”那少年伸出手掌打断道,“不要避重就轻,说你最恶的!”
马烈怔住,黯然道:“这难道还不够么?你以为我是个多么恶贯满盈的坏人么?!”
“就这?”少年不可置信地问。
马烈不再做声。
那少年绕着马烈啧啧有声,不知是不信还是在取笑于他。马烈再也不堪忍受,立起身来,大声道:“大错已铸成,我百死也无可挽回。你也无须如此辱我,赤钢还我,我不炼了!我罪有余辜,这就是该得的惩罚。此后我也不再想回去仙界,仇啊恨啊冤屈啊都这样负在身上,此生就这般懊悔下去罢!”
“哈哈哈哈,”少年大笑,摇头道,“我该说你是愚蠢如驴还是说你赤子无心呢。我问你:一个人喜欢绘画是什么不可饶恕的罪过么?”
马烈怔住,摇摇头。
“我再问你:一个人在路上走,无辜被别人打破了头,难道是他自己的错?”
马烈又摇摇头。
少年啪地拍了一下大腿,道:“这不就对了么!你不喜修仙喜欢绘画,这何错之有?!你父亲不喜欢难道你就要舍弃自己心爱从事自己不爱之事?哪来的道理!如果你父亲是个盗贼,他不许你绘画逼迫你跟着他杀人劫财,难道你也要乖乖顺从?不错,他是生养了你,但你既然生而为人,昂立天地间,就不是要听从他人摆布的!话说回来,他怎知你愿意做他的儿子?他在生你之前可曾征询过你的同意?”
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在他嘴里说出来却是侃侃而谈,义正辞严。马烈目瞪口呆,无从置喙。
“你被人诬陷,错在哪里?是你长得面目可憎还是你天生贱命?都不是,是那些昧着良心的狗东西的错!你为何要大包大揽,自怨自弃,怪罪于己?!”
所谓当局者迷,这一番道理虽然简单,但马烈自从被冤枉到现在,从未有一个人对他开导疏理,以致迷失了心性,总是自怨自艾,郁积于胸。少年的话如同当头棒喝,醍醐灌顶,让他多年的块垒顿时消散一空。
“所以,你没有错!”
“我没有错?”
“没有!”
马烈慢慢立起来,喃喃地道:“我没有错,我没有错。”往事历历在目,心中一片澄明。他心情激荡,大声道:“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最后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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