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太阳**辣地从头顶洒下来,一出门就能晒蔫人。李元儿擦了擦额角和鼻尖沁出的汗,本是午休的时间,她却被秀妞拉着顶着烈日往大太太的院子里行去。
头顶的天空蓝澄澄的犹如一汪碧玉,没有一丝云彩。偶尔有一群不知名的鸟儿结队飞过,煞是迷人。
大老爷是现任建宁伯的庶长兄。大太太傅氏是苏州人,书香世家,父亲曾任太原知府。
他们居住的院子位于伯府西路,前后四进。院内小花园,凉亭和鱼池一应俱全,夏日虫啼鸟鸣,一派清雅俊秀。
秀妞手指着墙角处随意绽放着的一丛丛兰花:“大太太这里的兰花都是珍贵少见的名贵品种。”
李元儿听着不由“啊”了一声,小声嘟囔:“就这样放到外面,万一谁不小心打碎了花盆怎么办?“
秀妞轻拍她一下:“还真被你说着了。从前夫人还在的时候,有一次,带着二少爷过来玩,谁知二少爷和大少爷两人拿着小弓箭到处乱射,一个不小心就把一个甜白底画春江泛舟的花盆射中了。谁知道那花盆里种的却是株莲瓣兰,不仅是株莲瓣兰,还是株极少见珍贵的素冠荷鼎……”
好吧,李元儿不得不承认,她对这个什么莲瓣兰、素冠荷鼎一点都不了解,不过从秀妞的语气和表情来看,肯定很值钱。
秀妞继续道:“你不知道,那株素冠荷鼎是大太太的陪嫁,一向爱若珍宝。那天,大太太说要让花接接地气,所以暂时放到了外面。就连那个半新不旧的花盆也是前朝大师的佳作,少说也值三四百两银子呢!”
李元儿睁大了眼:“那后来呢?”
“后来啊,夫人想方设法给大太太重新弄了株素冠荷鼎来。还找了个差不多的花盆养着送了过去。”
李元儿啧啧感叹了一回,一个花盆能买下一百个她了。
“所以啊,在府里行走时千万要小心。有些东西看上去不出奇,却是件古董。摔了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元儿受教地点点头,感觉呼吸都轻了。她接着问道:“从前的夫人和现在的夫人是什么关系啊?两位都姓乔。”
“她们是没出五服的堂兄妹。不过前头夫人是嫡支,现在这位是旁支的。”
“哦!”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正房前,抄手游廊下的背阴处有两个丫头正一边做活一边悄声说话,秀妞拉着李元儿笑着上前问好:“多日不见,两位姐姐安好?”
“哟,你大中午的怎么过来了?来找秋雨的?”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温和地回应。目光在李元儿的身上顿了顿,又叫旁边的小丫头,“去给你秋雨姐姐送个信,就说她妹子来了。”
小丫头应声去了,秀妞忙向她道谢,又介绍道:“这是李元儿,我在厨房的小姐妹。这是入画姐姐,大太太身边离不得的红人呢。”
“你这贫嘴的丫头,嘴里抹了蜜了。”入画轻点秀妞的额头,秀妞嘻嘻一笑,就势看她手里做的活计。
大红刻丝缀碧玉的鞋面,甚是喜庆富贵。
见两人盯着鞋子看,她挑眉笑笑:“这是给大太太做的,预备九月过生辰时用的,你们瞧着这样式可好?”
秀妞甚爱刺绣,仔细看了一会儿惊讶道:“全是菊花暗纹,姐姐好心思。”
入画抿嘴笑道:“我们大太太因是九月的生辰,又喜菊花,所以我在鞋帮鞋头上用同色线绣了龙爪菊、虎头菊、贯珠菊、松针菊、万寿菊、牡丹菊、等九种菊花,间饰平金团寿字。”
经入画一说,李元儿才看出了门道。怪不得乍一看觉着比平常的鞋子光鲜亮丽,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流光溢彩。
不过到底好还是不好呢?这可不好说。
虽然看上去很是富丽尊贵,但总觉得有点暴发户,而且也太贵重了吧。别说上头还有一位太夫人,就是她的妯娌也是超一品的伯夫人。而大老爷早年间捐了个闲散小官,只有个虚职。
但此话只能在心里想想,嘴上已道:“姐姐手艺真好,难得的是这份心思。”说完在心里鄙视了自己一把。
入画抿嘴一笑,神色间颇为得意。秀妞又闲话两句便和李元儿辞了她,往后罩房走去。
她们来的时候正是府里主子们午睡的时间,若是手里没什么差事,下人们也可以偷会儿懒。
得了信的秋雨正站在廊檐下等着。
“大表姐!”秀妞嘻嘻笑着跑过去。
秋雨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秋香色暗花绉绸比甲,系了条白绫裙。将她们二人迎进了门,笑道:“瞧你,不就是几个新鲜花样子嘛,昨儿听说了,今天就巴巴得跑了来。我看你啊,还真是小姨的女儿,既这样,不如想办法去针线房。”
秀妞娇憨地笑:“我觉得在灶上也挺好,还有姑婆照应着,李大娘为人也公道。前天还说那些婆子懒惰,倒泔水这样的重活从不叫我们小丫鬟做,怕把身子累坏了。我现在不想去针线房,看我娘的眼睛不就是生生熬坏了。我喜欢绣花,也只是喜欢在自己的衣服上捯饬。”
秀妞的一个表姑婆姓郝,正是厨房白案上领头的。
秋雨亲昵得捏了捏秀妞的鼻子:“从小就是个爱美的。”
秀妞捂着鼻子叫了一声,躲到李元儿身后:“表姐,这是李元儿,和我一样是粗使丫头。”
“你就是李元儿,秀妞可和我提了好几次。”秋雨眼中有一丝怜惜,想必是知道她的身世。拉着她坐下,又不知从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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