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教训的是,年华思虑不周,待会儿自会将这东西交给婢女,以免唐突扰了殿下。”她垂首语气诚恳。前些日子公羊晴也嘱咐过她,外面人多眼杂,要小心行事。她来找禹珏尧,旁人因着她‘太子红人’的面子,不好多加阻拦,却到底不合规矩。她手里的大氅就更是…让人误会。
可司启颂却并未缓和语气,轻嗤一声,道;“殿下一向公私分明,你这女子也不知是使了什么招数。也罢,既是殿下喜欢,宠你一宠也就是了。可莫要恃宠而骄,不懂进退。本来老夫也不便多管,但此次南巡殿下竟也带了你出来,别误了正事才好。”说完便一甩衣袖离开。
这楚阳河治事关重大,五王的前车之鉴犹在,可万不能再出什么差错了。这女子呆在殿下身边时日虽短,可本事却是不小,先前谭家之事听说她亦是在场。他这人最是不喜私情乱了政事,若不是殿下心属这女子,哪能这般恩赐与她。他多次提到这事,禹珏尧竟是次次含糊过去。他心中又忆起先昭仁太子,心中郁结气闷,自是不愿再与年华多说。
年华见他离去,心下稍稍松口气,低头看看手中东西,不禁一声叹气,微有不甘。此时流瑶也已经起身,她便将东西递与她,本是想着亲自谢那人上元节搭救之恩,如今看来也是不能了。可东西还没有完全递过去,房门就又开了。有婢子出来,说是里面的人让她进去。
年华虽有些踌躇,但还是重新整了整那大氅走进去。驿站的房间自是比不上太子府中,此时禹珏尧正于案桌前看些卷宗之类的文案,听到有人进来,微抬头看一眼后又盯着手中的东西。
年华见他认真模样,轻轻踱步至正中间,将手中的东西放在案桌上,低声道;
“殿下,这是上元节那日殿下落在年华这里的。已经收拾干净了,今日给您送过来。”说完后退几步,见禹珏尧仍是低头看手中东西不理会她。有些失落,却也不想真的扰了他。可正待扭头退下时,禹珏尧终是开了口。
“既是给你用了,便是赏你了。孤的东西,不喜别人触碰。这氅子你还是留着吧。”
她心头一喜,又上前拿了那大氅在手中,像是怕晚了一步,就有人反悔似的。
“那年华便谢过殿下恩赐。如今虽是回暖,可我还是觉得冷,这氅子也厚实,用了正好。”说完,偏头一想就又加了一句。“殿下可不许反悔,这贵重物件想来也不是能随便送与人的。”
禹珏尧听她有些孩子气的话,微嗤一声,把手中的东西放下,看她道;“孤所说的话,自是不悔,无论何事。只是你一个南方人,怎也这样怕冷?听你这话,前段时间在府中岂不是冻的狠了。”
年华被突然发问,顿感心慌意乱,握紧了手中的东西,微微躲闪面前之人的目光,确瞥见他好整以暇的神情。大禹本就气候偏暖,更别说这南方了,她如今作为南方人,确是不应怕冷的。
“谁说南方人便不能怕冷了,我就偏怕,还怕的紧。”既是不小心说漏了嘴,唯有继续硬气下去,反不容易引人怀疑。
禹珏尧眼中意味变深,良久后才开口道;“刚刚太傅在外面说些什么了?”
年华想起司启颂的话,顿时面红。那太傅说的话任谁听了都明白。刚刚她听后有些尴尬,只是一众奴仆在场,也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此时他再发问,自是…
“那个…太傅说,即便是殿下宠着,也要守着规矩。但…但说的可能也不是我。”越说声音越小,低了头去。她到底是个女子,有些羞涩。
禹珏尧听后却是脸色如常,只嘴角勾了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他自是知道这话中的意思,本来太傅也多次暗示于他了。其实脱了太子殿下这层外衣,他也不过是个年轻男子。这半年来如此看重她,在外人看来是有些耐人寻味。这种事谁也不会说出来,但太傅却是不避讳直点了出来。也一向罢,因着旧人之谊,自己也要好好顾了她。
“太傅最重礼数规矩,便是连孤有时也拗不过的。你莫要多想,为流言所扰。孤此番待你,是顾了一个人的情分罢了。”
年华既已经明了自己的感情,此时听到这话心里一阵苦涩。她知这人乃天之骄子,风华无双,不敢奢求些什么。可那日顾珏暔的一声‘不同’还是在她心里起了波澜。到头来却还是自作多情了,但她本就清楚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绝不想无端陷入这些儿女情长里。等到想完这些,才反应过来禹珏尧话的后半句,疑惑顿生。什么情分不情分的?怎么听不懂?正想开口说话,却被打断。
禹珏尧拿起方才一直瞧着的文案卷宗,一手丢给年华。还道;
“看看这是何物,说与孤听。”
年华接住后,感到这场景有些熟悉,上次谭家的事似乎也是这般。她不敢迟疑,打开手中东西,仔细瞧去,只见纸上写的全是多年的税收政绩概况。看样子应是某个地方的,但是并没有标注。
“这是?”她不由疑道。上次给她看有关谭家的奏折还能猜到些许他的意图,可这次突然丢过来个这么东西又是为何?
禹珏尧见她神情,心里发笑。那是淮南郡守去年按例呈往帝都的卷宗。旁的也就罢了,平常百姓都熟知的田赋商税她竟也瞧不出。真是淮南来的女子吗?南方清秀之地怎会生养出这般古怪性情,倒是那地方那人还有些可能。
“这次我们不去楚阳。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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