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不解“咦”了一声,阮霰没理他。
这家食肆大厨的手艺相当不错,糖醋鱼外酥里嫩,酱汁飘出的香,更是勾得人食指大动。
阮霰被口齿中的留香拉远心绪,他开始回想,自己上一次这样吃东西,是在什么时候。远不止百年,大抵在入了青冥落后,便不再如这般进食。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阮霰本是一个对吃饭极其挑剔的人,且爱喝汤,后来重生于此地,为了生存加入刺客组织。青冥落的训练艰苦而苛刻,如这般慢条斯理吃饭,实在是浪费时间。
渐渐的,阮霰便也习惯了以辟谷丹度日,后来只在回去看望母亲时,会吃一些母亲亲手做的菜肴。
没想到再度提起筷子,竟是在这样的地方,面对这样的人。阮霰内心情绪颇为复杂。
而在他走神的这段时间,面前的碗已经被各类食物堆满,形如一个山包,最上面还横了个j-i腿。
“不吃姜,但不介意葱,不知蒜你是否介意?据说这里的蒜蓉扇贝不错。”月不解低笑着问。
“我只是个陪客,你不必在意我吃与不吃。”阮霰语气不咸不淡。
“这话说得不对。”月不解竖起一根指头到阮霰眼前摇了摇,“若你吃到不喜欢的,就会不高兴,你不高兴,我心情也不会好。”
阮霰反问他:“既然不喜欢,我为何还要吃?”
月不解眼底笑意不见:“万一你想尝尝呢?”
阮霰:“没有这个万一。”
“行,我懂了。”月不解“啧”了声,抬手招呼小二加菜。
城内形势紧张,外出吃饭的人骤减,月不解点的菜很快上齐,阮霰略微数了数,前前后后加起来,一共十二道菜。
这顿丰盛的晚餐吃了足足半个时辰,月不解起身结账时,街上已是一片月色。
阮霰快月不解一步走出食肆,晚风轻缓拂面,却是令他蹙起眉头。
“是否已有所察觉?”月不解的声音响在阮霰身后,语调漫不经心。
阮霰伸出手,朝着虚空轻轻一抓,“月光不对,岛上的气息也有所异常。”
“你仔细观察,这些诡异气息,自四面八方而起,往东南聚集,我们可循迹而往。”月不解慢慢悠悠走到阮霰神色,步伐好似散步,边说,边抬眼遥望远方。
“所以,即便你不告诉我,一旦夜幕降临,我只需稍作观察,便发现。”阮霰声音凉丝丝的。
月不解毫无被戳破心思的窘迫,一双眼睛笑意依旧:“被你发现了,不过——反正夜晚来临需要时间,用这点时间吃顿饭又何妨?”
此言既出,阮霰看向月不解的眼神里充满了嫌弃。
月不解问他:“你不也挺满意这里的菜色?”
阮霰:“呵。”
月不解耸了下肩,漫声评价:“口非心是。”
阮霰懒得再理会月不解,径自行往东南。月不解轻挑眉梢,快步跟上。
越往东南,空气里的诡异气息越发浓厚,行至某处山谷时,这气息竟凝成幽蓝烟雾,顺着蜿蜒流淌的河往上,飘入一个山洞。
阮霰习惯性拔刀,月不解更是下意识就按住他的手,将鸿蒙戒上冒出了个头的刀柄给摁回去。
“乖,大事交给我来处理,你在旁边看着,没事弹弹药丸就好。”月不解靠阮霰极近,几乎是贴在阮霰耳旁说出这话,声音压得很低,s-hi热气息喷薄,勾得阮霰耳畔有一丝丝痒。
阮霰蹙了下眉。
他当了多年刺客,收敛气息、防止被旁人察觉已是本能。而月不解,不知出于何种原因,亦是如此。阮霰仅在初见那日,与他几次出手时,感受到过他身上的气势。
这个人猝不及防挪过来,还这般近,阮霰防备心本就重,身体快于大脑,等反应过来,身已侧、掌已出,月不解被击退数尺。
阮霰抬眼看过去,见得那挨了这一掌的人眉心紧蹙,颤着手捂紧胸口。
“你……”阮霰欲言又止,眸眼里甚是疑惑。他这一掌没带元力,不过是用力大了些而已,对于月不解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我的胸口好痛……”月不解踉踉跄跄跌坐在地,抬起头来望定阮霰,一副难受得快死的模样。
“……”阮霰霎时明了此人不过装模作样,眸光一寒,冷声道,“还想再挨一掌?”
月不解伸出手,指尖颤颤指着阮霰:“阮小霰,你好狠。”
阮霰当着月不解的面翻了个白眼,尔后在鸿蒙戒里翻找一番,寻出瓶伤药,丢到这人身上。
“你真歹毒。”月不解又道,语气端的是虚弱十分。
阮霰轻嗤一声,抬脚绕过此人,径自走向山洞。
月不解望着阮霰的背影笑起来,片刻后收起阮霰给的伤药,起身追赶。
两人脚程极快,不过片刻的功夫,便从山谷入口,行至深掩林间的山洞外。
夜风幽荡,此地看似寻常,实则设有极为隐秘的结界,山猫野兔与乘风飘舞的树叶花瓣可通过,但如果闯入的是个人,便会落得极其残忍的下场。
他们不约而同在结界外停下脚步,月不解笑着朝阮霰打了个手势。
两人分明是第一次合作,阮霰却一眼便看明白了这人意图——月不解说他有可以使用的药。
阮霰冲月不解点了下头。
于是阮霰得到了两枚药丸,一红一蓝,红的乃压制修为之用,蓝的有暂时改换形态的效果。
月不解服下红色药丸,阮霰跟着服下;月不解服下蓝色药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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