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可知道这是谁?”顾景手法不算娴熟,却也不是难以忍受。“是六弟的习武师父,当年突然跳出来的。”白佑澜的目光停在顾景的衣袖上,大团大团的血色盛开。
幸好他今天没穿白色。
“你没查?”顾景挑眉,发现了白佑澜的视线,话语堵在口中,嘴唇张张合合,“要不是你跟那位高手,这血色怕是要开在领口了。”
他不是很会安慰人,可是看白佑澜的目光,看起来真的好难过。
“没事,”神游的白佑澜回过神来,“去看看六弟吧。”刚刚要不是他用枪拦下一击,他们只怕有一个人活不到方楷来了。
“好。”顾景喉结滚动几下,最终吐出来自己最温柔的语气。“走啦。”被哄孩子的态度逗笑的白佑澜伸出自己闲不住的手,揉了一把顾景的脑袋,越过他去看已经半支起身子的白佑瀛。
顾景傻傻地站在原地,还没从自己被揉了头的情况中脱离出来。
大脑艰难地理解刚刚发生的事情,窒息感蔓延上来。
嘴角的笑,眼底的温柔,手心的温度。、
还有现在的背影。
眼角隐隐泛起s-hi润,顾景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
白佑澜的鲜血都没给他这么大的刺激。因为他知道那是假的。
不过是一种苦r_ou_计罢了。
可他凭什么揉我的头?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我。不知来自哪里的委屈骤然爆发,毫无预兆地喷薄而出,将一整颗心淹没。
怀抱里温热的气息,一颠一颠的背,从一个手心传到另一个手心的热意,被揉弄的头。
顾景可以轻易招架白佑澜送过来的任何东西,再用心再珍贵也不过是糖衣炮弹的另一种形式,这是你知我了的往来,是收买人心的过程。就算礼物比其他人的用心许多,背后的目的也是一样的。
只不过是想更有诚意一些。
可他抵抗不了那些微小的细节。
其实剩下的也是蛊惑人心的举动,只不过是让他贪恋而无法拒绝。
可白佑澜为什么要揉他的头?凭什么这么做?他是南夏的摄政王,是二十三岁的皇子,是手握实权的一方人物。
不是那个藏在树后羡艳那些被宠爱的孩子的小孩!
他已经不是了!
顾景想抱着自己大哭一场,他以为那些已经过去,他以为自己已经脱胎换骨。
其实不是的。
外表再光鲜亮丽,骨子里还是那个缺少爱的孩童。
他还是向往着。
只是从前没人愿意,现在没人敢。时间久了,他也以为自己不需要了。那层穿在外边的钢盔铁甲,因为一个简单的揉脑袋的动作而溃不成军。
但是白佑澜真的只是顺手一揉,他真没想那么多。
顾景的外表看起来是很温顺的,没有一点攻击性,而白佑澜从见面的第一天就窥伺着顾景的头发。
看起来很好揉的样子。
好想动手。
尽管知道温顺的皮下是一个狠辣的灵魂,白佑澜还是仅仅能控制住自己不起动手。顾王爷的脑袋不是谁都能揉的,万一不开心了自己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眼下是个极好的机会。
就揉一把,揉一把就走,自己刚刚因为他受伤,顾景不是那么不讲情理的人,回头顾景生气就说这是报酬。白佑澜自己都被自己折服,恶从心头起。
摸到毛的太子爷:神清气爽。
“小心!”白佑澜馋起白佑瀛,一扭头就看见一把飞刀直冲顾景的后心。
远处解决完挑事的莫谷尘顾不上自己才打完架,脚上一个用力直冲过来。方楷为了不波及他们,将黑纱人向远处带去,此时也来不及支援,连腾出手打开飞刀的功夫都没有。毕竟黑纱人也不是菜鸟。
凉意袭来,到底是命不该绝。
飞刀被人打翻在地,一个带着面具的人手持两把短刃,警惕地护在顾景面前。
第33章
南夏。
“皇上驾到!”细细长长的声音回响在庆王府,顾旻放下手中的东西,随着众人一同迎接那位年轻的小皇帝。顾烨是个听话的小皇帝,从来不登他这三宝殿,今日一来,这个小软包是有什么事么?
“你们退下。”顾烨脸色发白,一个人立在大厅,面对跪了一地的人也没什么反应。庆王府上的侍人悄悄抬头互望几眼,又瞧瞧顾旻的脸色,悄无声息地退下。
片刻后,偌大的厅堂只剩下了两个人,一个跪着,一个立着。
“庆皇叔,”沉默之后,顾烨哑着嗓子开口,“这南夏,究竟谁是皇帝?”他早上得到风声,先前那些在东辰行刺的人并没有撤回来,还准备再来一次。
就是昨日,十五那天。
“自然是皇上。”顾旻仰起头,似笑非笑地注视紧咬嘴唇的顾烨,这位小皇帝来干什么他一清二楚。所以他才一点不慌。
这皇位本就是能者居之,顾烨要是没那个本事没那个运气,就别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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