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会了克制,但喜欢这种情感不是隐忍就可以解决。放任不管只会愈演愈烈,偏偏理智软弱得砍不下一根枝条。
骤然得到回应,便是谎言骗局他也贪恋。
“莫谷,拿酒。”放在桌面上的手缓缓成拳,莫谷尘听出了顾景命令里边不可违抗的成分。顾景平日甚少饮酒,兴致来了也不过两杯为止。
眼下无一不透露着不醉不休的意味。
“王爷…”如今顾旻一方暴跳如雷,他们又远离南夏信息不畅,还是等局势缓和再饮酒浇愁。莫谷尘心里盘了诸多劝诫,条理分明亦不是胡搅蛮缠。
耐不住顾景总是有让他不张嘴的法子。
“...莫要多喝,伤身。”胸口盘桓着一股浊气,如何叹也消不得这阻塞之感。莫谷尘转身吩咐人拿来好酒,扭头又是一声长长的喟叹:“我先下去了。”
留在此处也解不了顾景的愁苦,反到看着顾景一杯杯灌着自己心里怅然。还是先下去回房歇息,筹划着明日怎么走棋。
惜福端上并非陈年的佳酿时顾景正狠狠掐着眉心,将r_ou_皮揪起捏在两指之间。惜福不敢出声,放缓脚步屏着呼吸,小心翼翼把酒壶酒杯摆放的当,便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
等惜福将房门合拢关好,顾景拎起酒壶径直倒进小巧的酒杯。酒液清澈透明,酒香盈盈绕绕。顾景端起杯子,瞧着里边映的屋内景象。
他对饮酒并无许多经验,一来身体不好处处受制,二来醉酒误事,喝的昏昏沉沉怎么能处理繁杂的公务?世事难料,任何突发状况都需要做出第一时间的反应。先发制人这话总是没错。
因此顾景并不知自己酒量深浅。
应酬的席宴固然少不得美酒佳人,主人家也多不会拿纯度高的烈酒。不然有人不胜酒力当场醉酒耍起酒疯,伤的是两家人的脸面。
再者,也没人会一意孤行地灌他酒。
顾景盯着摇晃的酒,自己还不曾得知喝醉的滋味。
反手一扬,一杯酒就这么被灌进喉咙。
误入气管的几滴酒呛得顾景连连咳嗽,徘徊在鼻尖喉咙的酒味逼得顾景眼睛红了一圈。
这叫什么事啊。
顾景一边想着,一边给自己倒了下一杯。
南夏,庆王府。
“顾景还没给本王一个交代?”端坐在大厅中央的顾旻猛锤自己面前的桌子,震得上面的文案都跟着颤三颤。
“并未。”拱手而立的人低下头,避免直对大动肝火的顾旻。
“混账!”尽力压低声音不让下人听见,顾旻生生在嘴里咬下一块小r_ou_来。突如其来的刺痛和不重的血腥气令顾旻清醒了些,挥挥手将人赶走,顾旻用后背狠狠撞向雕刻j-i,ng美的木头。
尚不解气地将桌案上无辜镇纸砸向石砖地面。
古棱拿先皇曾经秘密修建过暗道来做他投靠的资本,他前去调查后确有其事。只是对于古棱此人着实是提不起好感。
顾景因着他是自己未婚妻的兄长多加礼遇,认为此人资质驽钝但本性淳厚。顾旻却在古棱的眼底见过贪婪和yù_wàng,只不过那时古棱觉得自己迟早是当朝摄政王的舅子,飞黄腾达不过片刻,尚能在顾景面前多加装演。
后来古乐儿远嫁,古棱又被打压这么多年,不平怨愤一点点堆积,甚至不惜用顾景的秘密来投靠对头。
俨然忘了是谁害得他做不成摄政王的舅子,跟他眼中的大好前程错失交臂。
顾旻听着古棱一言一语将先皇苦心隐瞒的暗道抖露出来,面上欣喜若狂急急起身嘉奖许诺,内心是冷笑连连万分鄙夷。
之所以那这个来他这里讨功劳,不过是小皇帝那里有陈几道看着不肯跟顾景敌对太多,况且这般机密的事项他那个父皇怎么可能隐瞒皇位的继承人?
当古棱得到他亲口许诺日后会官运亨通后,脸上毫不掩饰的欣喜让顾旻内心作呕。还有他接下来故意试探问古棱对顾景是否还有旧情时,对方那流露的真情实感的厌恶让顾旻当场想扭头便走。
顾景对古棱照顾不多,但看在情面上尚时常照拂一二。只是这人着实难当大用,古相都曾亲口断定儿子不能继承他的相位。结果成了顾景不念旧情铁石心肠,他反倒是被埋没的和氏璧。
顾旻恨顾景入骨不假,也是真真切切地瞧不起古棱。但是送上门的不要白不要,顾旻思考片刻就决定让古棱代表南夏去东辰贺寿。
顺便利用他跟顾景的关系想尽办法将顾景劝回来。
其实这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顾景自然不难猜出南夏国内等着他肯定是连环的杀局,对于幕后主使是他更是一想就知道的事。
小皇帝不过是想让顾景还权,顾景在南夏国内定是不肯。他还了权,紧接着就是自己为他筹划的死期。同时剥夺两位皇叔的权小皇帝还没那么硬的手腕。
顾景在东辰久留不归对小皇帝来说才是最优选。顾景没法子干涉南夏内政,小皇帝可以一门心思地跟他打拉锯战。
可对于他不是。
他对皇位对权势统统没兴趣。
他只想要顾景死。
更何况情报网还传来顾景跟东辰太子相处甚密,万一将来他留在东辰不肯回来怎么办?
顾景肯定知道最期盼他回国的是自己,而对于此事极力促成的古棱是谁的人还用想么?以他那弟弟的性格,必会杀了古棱替自己清除。
当然,万一能将人劝回来,他会给古棱留条性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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