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隔断就到了客厅,刚想趴在桌子上休息,就看到楚流云拉开隔断,深不见底的眸子带着愤怒的火花,随时都能燃烧。
她侧眼扫过,继续喝茶。
楚流云本来就恼火,她的态度又轻慢,愤怒加上莫名的心塞,忍耐程度已达到极限。
快步上前,打翻她手里的茶杯,“不准喝。”
压制住泪水,咬着牙,委屈倔强的瞳眸直视他,“你到底想干嘛。”声音强硬。
“别忘了你是丫鬟,我是主子。”他说的理直气壮。
半晌吐出,“好。”强忍住泪水,声音嘶哑颤抖。她觉得他这人很奇怪,变脸比变天气还快,在他身边要随时准备迎接他莫名的愤怒。
没有他自己一样能过好,她在心里暗自做着离开他的打算。
飘扬过海好几天,印度是她与他分道扬镳的时刻,当他转身她已不见。
失去之后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在乎她,可是在乎的人终是离去了,他眼里只有伤痛与无奈……
他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从来没人敢这么违逆他的意思,他倒是低估了她的爆发力。既然这么爱和我对着干,不如你所愿岂不可惜。“你不是倔吗?对我不满好长时间了吧,以前倒是委屈你了,从今以后你只是丫鬟,我是主子。”
“今晚你就在这睡觉吧。”话音刚落,“碰”一声,隔断真的变成了,隔,断了。
陆小陌平生最大的爱好就是有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折磨自己的同时还要呈口舌之快,“中午睡饱了,我偏偏不困了,不睡就不睡,让我睡我还不睡呢。”强装出得意之色,话里有几分不在乎。
几十分钟前还在和别人打架,身子疲惫,连个休息的地方都没有。身体流失的水分也没及时补充,茶水没喝到就被打翻在地,现在嗓子还干痛着,就连和他吵架也是勉强打起精神。
脸色惨白,手指发抖,站立不稳,表面上却是得意,高兴之色。
若她能够好生好气的和他说话或许还能好过点,起码有睡觉休息的地方,现在倒好,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肚子怒气和身体上的惩罚。
成全别人不是楚流云的风格,和人作对是他长久以来的爱好,没人作对,他倒觉得生活不够有动力,滋味。既然遇到有同样爱好,爱呈口舌之快的人,不奉陪到底他就不是他了。
“那明天也别睡了。”楚流云笑的阴邪魅惑,更多则是无情。
夜不算太深,在甲板上玩骰子的几人打着哈欠收拾东西,连平时疯玩到深夜的几个富家公子也老老实实的入睡,因为受伤哀嚎之声在半夜才停。
一人熟睡,一人站立,面色些许狼狈,身子摇摇欲坠,腿部也晃得厉害。她本想倒下休息一会,想到他这么狠心粗鲁神经质,不坚持到天亮以后还有什么尊严与他对立。难道一直任他欺负任他摆布,像个宠物一样吗?
不,不,她在心里呐喊。
陆小陌你要坚持住,要让他看到你的坚强,对你刮目相看,尊重你。虽这样想着,泪水早已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啪嗒,啪嗒”之声如一串哀乐渗透血液。
只有泪水默默地滑落,抽泣声音全无。身体痛,心更痛,身体如入骨髓的阵痛,心是压抑的发泄不出来的刺痛。
身体上的超负荷,心灵上的伤痕反而让她变得更加坚强。一定要证明给他看,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
晚上看似只有眨眼之间,对于她却如一个世纪漫长。身体与心灵上的伤痛,一个世纪加起来也没有这一天所受的伤痛之多。
……
早上只听见阵阵的波浪拍打厚铁皮船的声音。
海鸟在空中发出清凉嗓音,排出有规律的图形。太阳也早早的升起,在海岸线上交织成一片绯红。
楚流云面色有些憔悴,精神却很好,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衣服,穿在身上已看不出昨夜失眠的症状。
衣服穿好别的不干,先调侃站在一旁的她,面带戏虐,在她看来是笑里藏刀。
“这么能坚持,看来我低估你了。还在这里站着,精神一定很好,去厨房端些吃的吧。”说完就坐在躺椅上,双手抱拳的姿势看不出心里的恼怒。
面无血色,嘴唇泛白,头痛欲裂,口干舌燥,这就是楚流云说的精神好,她哭了一夜,眼睛红肿,听到他这一番无情的话,干涩的眼眶又氤氲出泪水。
“好。”又是这个字。昨天惹怒他的话,今天又要重演。
只要服软,他就让她好好休息,并如以往对她。可是倔强如他,一根筋,不撞南墙不回头。
晚上怕她出意外,整夜无眠,起来看她好好地站着,心里微微松了口气。现在又要气他,对她的愧疚一消而散。
紧捏杯子,倒杯茶一饮而尽,任茶水冰凉也压不住心里的怒气。又想到许多让她服软的办法,他的这些办法无非是折磨她和自己。
陆小陌刚关上门,“扑腾”一声倒在地上,脑袋如轰炸一般嗡嗡作响,发白的唇瓣也没了血色,张了张嘴,喉如火烧。
她开始自嘲的干笑起来,你本来就是丫鬟,贱命一条,你都这样了,他还是没一点怜悯之色。这样的人你到底看他上哪一点了,还是死心吧,冷血的人不值得对他好。趁现在还没有陷得太深,折磨太深,离开为好。
相处的时间不长,半月有余,爱的也不是太深,就像她想的那样,离开是最好的结局。
蜷起腿,靠着铁皮墙,眼神空洞没有焦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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