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眼看着段熙和,感激之情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你……你从哪弄来这些东西的?”
他还是那样,笑得有几分憨厚爽朗的帅气,“那次听你说你喜欢画画,我这儿正好有一套这个,别人送的,自己又不喜欢,干脆送你玩去。”
虽然我平时喜欢画的是油画,不过对于国画倒是一直很感兴趣,现如今有人送了这么一套好东西给我,真让我激动万分。我当即就把前些日子发下来的那壶一直舍不得喝的酒给拿了出来,打算跟他畅饮一番。这古人的酒闻起来有一股子稻子的香味,含在嘴里温纯绵远,一路滑入胃里,带起一阵酥人的暖意,着实迷人。据说是小皇帝前些日子大宴群臣时的宴酒,因为和祈国的一战算是胜利了,所以干脆将这好酒也赏给后宫。
大晏群臣,应该是非常奢华热闹的场景吧,可是我在这幽深的永巷里呆着,只能看到天上寂寞得像眼泪一样的星子,连半丝的笙歌醉梦都察觉不到。
这永巷里的生活如此寂寞,段熙和他们时怎么忍下来的?
这么想着我就看着对面正美滋滋品着酒的小段同志,一副神经大条的样子,乐得眼睛都找不见了。
“我说,你进宫这么久了,怎么还是个御少啊?”据他说得,他从三年前就被选上御少,一直在这巷子里住着。
“我人笨,相貌也一般,能有什么出息啊?”他也丝毫不见伤感之色,没心没肺地说着。
靠,他这样也叫相貌一般……这要是搁在我们那现代,他绝对是风靡万千少女的校草一棵,我那个学生会主席死党都大大地不是对手……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过一天是一天呗。”
“你就不想往上爬一爬?”
他啧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小酒杯,抬起已经染上几分微醺的眸子,里面却闪烁着如北极星一般熠熠夺目的光,“上面又没有我要的东西,费那么大劲上去做什么?有那力气,不如去做点别的。”
我一听,倒是有些发愣。
在这么一个几乎可以算是冷宫的地方,所有人都想着要努力爬上去,这几乎是这个地方唯一的价值观。如果不想往上爬,也不过是为了安宁度日,是不要惹麻烦的避世思想。而他这种想法却和别人不同,他不往上爬,只是因为那不是他的目标。
总觉得这种能横眉冷对千夫指的独树一帜的人都是内心很强大的人呐……像我,已经被四周的氛围影响,走上“争宠”这条很有前途的道路了…………
胡乱地又聊了一番,我便打算睡下了,明天还要起一个大早收拾自己,准备跟着红药去那间闹鬼的翠微院……
段熙和临走的时候又回身,拍了拍我的肩膀,跟我说了句,“千万别真的爱上咱陛下。”
说完他就出去了。
我一听就乐了,爱上那小屁孩?老子就是真的弯了,看上的也不能够是那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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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提早了半刻起床,跑去把自己涮洗干净了,穿上大袖纱罗衫等着。头发不知不觉已经长到肩膀了,刘海垂下来有些挡眼,但是又不敢修剪。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留长头发,感觉好怪异……
点卯的时刻我和往常一样站在眼角的铃铛下,等着点卯的宫侍一个一个从面前走过,在手里的名册上画下一个红色的勾。不过今天的宫侍在我面前还特意请了个安,狗腿地问了个早。我一下儿就纳罕了,平时这小子连白眼儿都懒得蓆-u,n乙桓觯这果然是升了官就变vip级待遇了?
果不其然,送来的早餐也从家常的豆粥升级到了奶羹,鲜美异常,我心想我这只是升个才人就已经这样特殊待遇了,这公子神马的吃的还不得是龙肉啊?
美美地填饱肚子,眼看着时辰越来越近,我却又开始犯愁了。那闹鬼的翠微院也不知道邪门成什么样子,是贞子那样的鬼么?不对不对……贞子再怎么也是一闺女,这儿要是闹鬼还是个带把儿的……要真打起来,我不一定打得过他……
越想越闹心,最后我干脆催眠自个儿是一无产阶级大好青年,才不信这些神啊鬼啊的……
辰时五刻,红药准时来接我。他身后还跟了六名宫侍,专门来帮我搬运行李。其实我原本就是空手进宫来的,根本没有什么行李,六名宫侍只要俩人就能帮我拿完了。我跟红药笑着打招呼,谁知道他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样子,搞得我又碰了一鼻子灰。
不过大概是碰多了,我已经习惯了……这儿的人都太深沉,咱实在是理解不了。
默默跟在他身后走出永巷的大门。迈出门槛的时候我又回头看了那牌坊一眼,那隐藏在碧绿叶片中的两个字,显得越发寂寥了。
遥遥的,我看到段熙和站在檐角下冲我挥了挥手。我心里暖了暖,这儿终究还是有点人情味的,住了一个半月的地方,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最好是别见,见了就说明被贬了……
一个半月,将近五十天,我第一次踏出了永巷。外面还是那道被高高的朱红碧瓦宫墙夹出的长道,一直延伸向里。我跟在红药身后走着恍惚又回到了第一天进宫似的。不过那时候我想的还很简单,以为只是要进来住几天,和小皇帝一说,跟老族长一见,就可以走人了。
不过现在看来,我这是要开始打持久战了……也不知道这升了才人以后的日子,是不是还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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