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突然有人出现在他面前。
从叶析的角度,只能看到两截雪白的裤管。
路飞!叶析惊恐地往后缩,双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往后蹭,虽然这举动一点实际用处也没有。
“叶析!你怎么了?坐地上数蚂蚁呐?”熟悉的、不耐烦的声音,却绝对不是路飞。
叶析愣愣地抬眼,顺着裤管往上看,闯入视线的竟然是骆柯。
绷紧的神经骤然一松,他整个人都软了,结结巴巴地说,“骆,骆柯……”
“出什么事了?你怎么吓成这副德/行?该不会是见鬼了吧?”骆柯皱着好看的眉毛,慢悠悠问。
你猜对了,的确是见鬼了……叶析惊慌失措地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周围的雾气竟然散了。视野所及,是空旷平坦的操场,没有路飞,谁都没有。
墨蓝色的天空,眉月刚刚钻出了云层,弯弯的,像死人的眼睛,不怀好意地斜觑着大地。
叶析惨白着脸,迟疑地摇摇头:“没,没事。”
“没事?”骆柯讶然,明显的不信。
“嗯。”叶析垂下头。
“……”骆柯漂亮的眼瞳清清冷冷的,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头顶笼罩着的浓浓黑雾,张了张嘴,踌躇片刻,终于还是欲言又止。
***
破天荒的,次日清晨,没用俞允招呼,叶析自个儿就主动爬了起来。
因为——他根本是彻夜未眠。只要一闭上眼睛,俞允捧着头颅的模样和路飞的死人脸,就走马灯似的,在眼前晃来晃去。
事实上,俞允当然活得好好的,只是经过一夜休息,他扭伤的脚踝肿得老高,活脱脱的发面馒头。别说走路了,一碰就痛得龇牙咧嘴。
叶析气得又把裴皓宇同学的祖/宗八代,挨个问候了一遍。
幸好裴皓宇同学懂得将功赎罪的道理,一大早就跑来照顾他。
叶析暗暗松了口气,昨夜回到寝室看见俞允,他就断定自己一定是头脑混乱,又产生了幻觉,可对着他,难免联想起他捧着脑袋、流着血泪的样子,有人愿意接手,自然求之不得。
有趣的是,裴皓宇同学,未免殷勤得过了头。牙膏给挤好,漱口水给倒上,洗脸水给打好……俞允要如厕,他便搀扶着送俞允去卫生间,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俞允是纸糊的娃娃。
直把603寝室的几个兄弟,看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甚至俞允如厕的时候,他还杵在旁边不肯离开,说是担心俞允站不稳会跌倒。
俞允额头青筋直蹦,脸黑得媲美锅底,左勾拳、右勾拳外加长拳,一通暴扁,把他狂揍出去。
如果不是腿脚不方便,其实俞允很想直接用脚踹的。
叶析见裴皓宇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态度良好,熊熊怒火熄了大半,瞅他顺眼多了。
下楼的时候,裴皓宇竟然想用公主/抱,抱着俞允下楼。
俞允气得又想扁他了。
在俞允的严正抗议下,终于改成了背。
虽说食堂就在隔壁大楼,但是要从六楼下去,进过一块空地,再上个四楼,加一起也是挺长的距离。
再说,爬楼梯本来就是力气活。
晋鹏和夏宇提出轮换着背俞允,被裴皓宇呵呵笑着拒绝了:“没事儿,没事儿,我家是农村的,打小干惯了农活,什么割稻子扛柴禾……我哥都没我能干,体力好着呢。”
他们见他的确不像是吃力的样子,也就随他了。
既然一起来了,当然吃饭也要在一桌了。
裴皓宇自动自发地挨着俞允坐,不停帮他夹菜,那副谄媚的嘴脸简直让人看不下去:“我妈常说吃什么补什么,你尝尝红焖猪手,今天的猪手炖得很烂……多吃点鱼籽,我妈说吃鱼籽补脑……猪肝不能不吃,我妈说受伤的人吃猪肝最好了,补血的,还能舒肝明目……”
整张桌子就看他一人忙活了,俞允被他碎碎念得头大,满脸阴云密布。
夏宇看在眼里,故意笑嘻嘻地问:“你妈懂得挺多啊。”
没注意到他调侃的语气,裴皓宇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妈是赤脚医生,十里八村的乡亲们,有个头痛脑热啥的,都愿意找她看,她懂得是挺多的。”
“哦?你妈妈还懂啥,给我们讲讲呗。”夏宇笑着说。
“好啊,你们想听什么?”裴皓宇瞅着旁边的俞允,小声问,“你想听什么?我给你讲村子里流传的鬼故事好不好?”
除了心不在焉戳饭的叶析,其他人集体偷笑。
姜凯瑞轻声道:“皓哥,允哥不喜欢吃饭的时候说话,他说影响消化。”
裴皓宇脸上的笑容僵住,尴尬地抓抓头发:“这样啊……”
“叶析。”晋鹏突然叫。
叶析一点反应也没有,依旧戳着饭。
“叶析,鹏哥在叫你。”旁边的姜凯瑞捅了下他胳膊。
“嗯?”叶析愣楞地抬眼,对上大伙关切的视线。
“你脸色很难看,怎么啦?”晋鹏问。
“哦,可能是昨晚没睡好。”叶析有气无力地回答。
“这两天气温有点低,你是不是睡觉又蹬被子了?”俞允顾不得搭理裴皓宇,立刻伸手过来探探他额头,嘀咕,“还好,没发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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