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翻了个身,霁安打开窗子,“主子,该起了。”
床上的人哼哼唧唧了两声,赖着不动。
霁安凑到床头,比了个大喇叭在嘴边,深吸一口气——冷不防被一根手指戳在肚脐眼儿上,“噗”得泄了气。
纱帐后隐约晃起一个披头散发的影子,又是伸懒腰又是打哈欠,似乎方才那根手指是什么幽冥鬼手。
纱帐揭开,金堂一脸惺忪,打着哈欠,“这么早,叫我做什么?”
“主子,不早啦,要是从前,你早起来在楼里晃悠一圈儿啦。”
金堂嘻嘻一笑,“今时不同往日,你主子我现在也是有主孤魂了,还闲飘荡个什么劲儿?”
霁安睁大了眼睛,“你还真将言公子当了归宿啦?”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金堂横他一眼,藉着鞋子走到桌前,嗅了嗅早点的香气,“不过,就算当不得归宿,当个客栈还是不错的。”
霁安松了口气,递上温热的毛巾,“那就好,我还当主子您真不务正业啦!”
金堂白他一眼,“我就是真不务正业,也饿不死你个小王八蛋。”
他转回床上,扒拉出一个鼓囊囊的钱袋,“拿去拿去。”
霁安打开瞧了,笑嘻嘻的,“主子的床是吸金聚宝的不成,什么时候都能变出银子来。”
金堂忙着吃早点,只能用眼睛瞪他以示不服,霁安将钱袋揣进怀里,忽而道:“言公子在楼下等你。”
金堂一口水将将没被呛着,“等了多久?”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嘿。”金堂放下茶杯,横眉竖眼,“你怎么不早说!”
霁安振振有词,“我一盏茶前就叫了主子,主子说待会儿就起,我一转身,主子又睡了过去!岂能怪我?”
金堂扶着额头,噎了一会儿,挥挥手,“罢罢罢,可怜我劳心劳力,养活你这小王八蛋,果然老了,根本记不得这茬。”
他对着镜子匆忙梳理,忙活了半天,想起什么似的问:“言公子怎么不上来?”
“言公子说,今日天气晴好,邀主子去外头游玩。故而在楼下候着。”
金堂跌坐凳上,望着自己的宽衣博带,似笑非笑,“霁安,你过来。”
霁安吐吐舌头,转身就走,“小王八蛋老了老了,好不容易才想起这茬。”
没过一会儿,他却又转了回来。
金堂正忙着换衣裳,斜着眼看他,“言公子又说什么?”
他一摊手,“言公子走了。”
趁着金堂还没发飙,他赶紧补充,“他说想起些东西忘备上了,先去安排,一会儿再来接主子。”
金堂点点头,走到柜边,突然“噌”得抽出一把凌凌长剑来,正指在霁安心脏位置。
霁安吓了个腿软,以为他是记恨自己不好好说话,正欲求饶,不想金堂哼哼了两声,舞出两朵剑花,利落地回剑,笨拙地入鞘,向他道:“怎么样,你主子我拔剑的气势不错吧?”
霁安擦擦额上的冷汗,“这是哪儿来的剑?”
“鉴宝楼的钱四爷送的,我一直瞒着你,生怕你抢了去。”他眉飞色舞地将长剑从左手换到右手,右手换到左手,欣赏地点头,“宝剑配英雄,果然不错!霁安,以后你若不听话,就拿你试剑如何?”
他心情极好地走出去,许是太久未见他出来,围在走廊上争着与他打招呼的人比往日都多,他笑着一一回应,如同花丛中飞舞的金蝶。
远远的,瞧见绮秀大公正同几个龟奴念叨什么,金堂拉过霁安来,“老乌龟又在算计什么?”
霁安心虚四顾,压低来声音,“礼部左卿陆世泽锒铛入狱了,他一家老小却似早收到了风声,早早逃了,可运气偏不是个上佳的,又被官差逮住,皇上龙颜大怒,让陆大人的公子回青……”
“哦——”金堂点点头,若有所想,“陆回青,是那个花都七子之一的陆回青么?”
“没错,就是他。”
金堂笑笑,“一子落了难,却不见其他六子出手相助,看来七子之名,也只是徒有虚名罢了。”
正说着,便瞧见一个清俊的青年,长发散乱,面有伤痕,双手似被绳子缚在身后,好似待宰的牛羊。
他一边儿被龟奴推搡着前进,一边儿还在奋力地挣扎,好像就算把手腕挣断,也要从那束缚里逃出来。
这人,就是陆回青?
金堂伫立不动,饶有兴致地打量他,忽见他闭上了眼睛,神色灰败,嘴唇微张。
他要咬舌!金堂心中一惊,长剑已随心意出鞘,也不知怎的,分毫不差,恰恰指在他的喉间。
快绿阁门前霍然安静下来,霁安已惊得合不拢嘴,陆回青也睁开眼来,略有诧异地看着他,金堂挑眉,暗暗感慨着自己天赋异禀,大庭广众的,他是不好说自己是为了拦着陆回青咬舌才拔剑的,只好勉强做着自然的样子,笑嘻嘻道:“哪里来的小美人?”
陆回青不答话,看他的眼神更是极为奇怪,金堂暗囧,心想自己莫不是会错了意,被他当成疯子了吧?所幸,他对于自己的相貌还有着几分信心,虽是心虚,也只好硬着头皮走下一步台阶,质问道:“你看什么?”
陆回青仍是一声不吭地看着他,脸上写满了傲气。
这样的神情,倒是许久没见了,金堂起了调笑的心思,便从容了许多,戏谑道:“莫不是爱上了本少?”
果不其然,周围的人皆哄笑起来,他没想到,陆回青性子竟这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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