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不放荡,容晨的私生活干净得像个修道士,妻子死后,他根本不沾女人。
霍定恺目光平平望着前方道路:“可能就是因为这,他才和他的父兄关系紧张。”
江寒闭上了嘴。
他们不能详谈容晨的事,这是个汽油桶,点火就炸,会把他们都炸得粉身碎骨,从他们认识的时候起,江寒就知道了这一点。
江寒认识霍定恺的年头并不久远,那时候,他还在上大学。
他与霍定恺结识的场合并不怎么好,莫如说,是那种上不得台面的隐晦地方。
江寒在一家俱乐部打工,做酒童,就是俗称的“少爷”。
从大二开始,江寒就接触了这个圈子,他没觉得有心理负担,他把这种事等同于家政保姆,只是这一行需要多一点脑子、耐心和微笑。至于道德谴责,那玩意儿在江寒的心中还没麦当劳的薯饼重。
没人知道江寒在干这个,父母不知道,同学也不知道,父母以为他住校事情多,同学则以为他在亲戚公司帮忙。
其实进了大学,人人都有赚钱的门道,但不知为何,一般的学子更喜欢促销或者家教这样的工作。最开始江寒也曾干过一段时间家教,但很快他就发觉自己和小孩子是天然敌人。
他更喜欢成年人,也不一定要上床,江寒不是真正沦落风尘的那种孩子,他会在其它条件都很均衡的情况下,挑选一个自己喜欢的,陪对方短短一段时间,像恋爱,又不会深陷进去。
也许他这样的去干酒童正合适,一是性向的问题,二来,他能享受金钱带来的快乐。
拿霍定恺的话来说,穷人大多很高尚,这一点毋庸置疑,然而悲惨的是他们只熟悉没钱的痛苦,却对有钱的快乐一无所知。
江寒早就知道自己是个俗物,逼格很高,人格却很低。甚至内心深处,对道德之类的也没有很深的感触,他尤其喜欢霍定恺那句话,“道义是什么?《人民日报》的黑色加粗标题,貌似很宏大,其实很乏味。”
霍定恺还说过,他最喜欢的处理方式是:如果车里的烟灰缸满了,他就让司机把车开去店里换一台新的。
江寒喜欢听他说这些,他喜欢霍定恺话语里那种不为钱而烦恼、总能充分享受钞票的欢愉感。
江寒就是在欢乐的充满钞票味道的地方,遇见霍定恺的。
那天他正在陪客人,期间因为琐事出入包间,在走廊那儿,江寒看见了霍定恺。
他站在楼梯口,抽着烟,姿态优雅难言,男人的身后是会所的三楼入口:那儿只接受vip预定,据说条件十分苛刻,钱在那儿已经失灵了,是一些无名的东西在做主导,而那里,连江寒此刻服务的两个it精英都进不去。
江寒一眼就看见了霍定恺身上那件烟灰色外套,那是保罗斯图亚特,完美的英国货,私人定制,不是成衣——从口袋滚边的针法,江寒就能判断出来。
甫一看到此人,江寒在心里就暗自喝了声彩,他从未见过有谁把“气定神闲”四个字,诠释得如此淋漓尽致,面前这男人,四十上下的样子,身形修长,嘴唇极薄,两腮微陷,更显鼻骨挺直,那副五官洗练之极,好看得令人难忘。和这人相比,那两个it精英虽颇有风度,却太稚嫩了,而那些老财阀们,则更是乏味沉闷,陈腐可笑。
这个人,完全可以去给名车做广告,江寒突然想,背景最好是雪岸梅花,朱红宾利。
他正发着愣,却见那人灭了烟头,然后冲他招招手。
江寒鬼使神差走过去,那男人只是望着他,微笑不语,目光犀利得像在称量他,精准到以克计算。江寒自己先有些不好意思了,只得说:“先生,吸烟区在顶头。”
男人一愣,笑得更开心:“我不是因为吸烟才被赶出来的。”
也对,江寒暗想,三楼那种地方,怎么会因为顾客想吸烟而把人赶出去?
就算他在里面放火,俱乐部的经理都得恭恭敬敬问他汽油够不够。
“你叫什么名字?”那人问。
“江寒。”
“还在读书?”
江寒点点头。
男人拿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
“有空,打这个电话,如果你愿意的话。”男人说完,笑了一笑,转身上了三楼。
名片上只有一个号码,是用特殊的纸张制成,白得刺目,硬挺挺的,好得足以划破手指。
“霍定恺?”江寒盯着名片上的名字,他搜刮记忆,才想起,此人似乎是个地产商。
后来熟了,江寒才问霍定恺,为什么他在坊间没那么多新闻。
“要那么多新闻做什么?”霍定恺淡淡道,“这是个仇富的世界,太过出名就是把自己放在舞台当中,充作箭靶。只要你有钱,民众就希望你道德完美。可很不幸,我深谙人性。”
霍定恺确实不是太引人瞩目,不像那些频频出镜的商人,如果只是完全不沾地产圈的普通老百姓,你很难在八卦媒体上找到他的身影,但这不妨碍他坐上当今地产界最大的一把交椅。
很久之后江寒才知道,霍定恺极少把自己的名片给别人,他早就没这么做的必要了,所以也有谣传说,霍定恺的一张名片,可以去玉澜湖换一栋别墅。
然而最初,江寒没有打那个电话。
他也说不上来缘故,只是某种直觉,那张名片是个神秘的诱惑,就像那男人自身,但同时,里面也暗藏危机,江寒目前的人生平淡如水,他也很满足,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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