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黑狗转身出门去了,不一会儿,捧了两碗面回来。他把一碗面搁在床头,自己坐到椅子上吃了起来。他吃了一阵,见叶荣秋不动,纳闷道:“还生气呢?得了吧二少爷,我对男人的屁股没兴趣,摸你一下少不了一块肉。”
叶荣秋吸了吸鼻子。他其实早就饿了,可是他的教养是不能在床上吃东西的,而他不下床是因为……他没有衣服可以穿。就连内裤都没有。
又过了一会儿,叶荣秋饿的肚子咕咕叫,就暂且把教养抛诸脑后,端起碗坐在床上吃了起来。
“我想回重庆了……咯。”叶荣秋吃碗面以后捧着碗小声说道。他吃的太快了,忍不住打了一个嗝,于是他迅速地捂住了嘴巴,偷偷看了眼黑狗。好在黑狗没有笑话他。
黑狗吸溜着最后一根面条,含糊不清地说:“回去过你从前的生活,继续做叶家二少爷?”
叶荣秋把头低的更低:“你想去哪里呢?”
黑狗用手抹抹嘴,把碗搁到一边,耸肩:“不知道,本来想送你去武汉。”
叶荣秋小声说:“我去武汉也没用了,我把钱都弄丢了。”不过这其实只是个借口,钱他可以问周家借,叶华春让他去武汉,只是先让他探探路罢了。
黑狗说:“你这趟出来,什么也没办成,丢了车和钱还有一个仆人,就这么回去了?”
叶荣秋委屈道:“那又能怎么办?”
黑狗轻轻叹了口气:“那我送你回重庆吧。”
过了一会儿,叶荣秋问他:“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
黑狗说:“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不想以后的事儿。”
叶荣秋犹豫了一阵,还是把他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要不……你到我家来帮工吧。阿飞死了,我家原本就缺少人手……毕竟我们也算亲属。”
黑狗好笑地看着他:“咋,不怕我再摸你屁股?”
叶荣秋脸一黑,剜了黑狗一眼,把碗重重搁到一边,又钻进被子里去了。
过了几天,叶荣秋的脚伤好的差不多了,两人就要赶紧回重庆去。这几天叶荣秋都和黑狗挤一个被窝,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少爷,衣食住行样样需要人伺候,离了人就不知道怎么活,因此生活上都是黑狗照顾着他,虽说也没少挖苦挤兑他,但是不得不承认,叶荣秋已经很依赖黑狗了。
这回两个人一起下楼,看起来不像少爷和佣人了,看着都是普通老百姓。叶荣秋虽然穿的还是衬衫西裤,但黑狗不帮他洗,他只能自己洗,可他哪里会洗衣服,洗完的衣服灰灰黄黄的,看着倒比黑狗还邋遢些。
两人到旅店结账,旅店的老板娘问他们:“走啦?往哪走啊?”
叶荣秋说:“去重庆。”
“哟。”旅店的老板娘数完铜板丢进抽屉里,直摇头:“那可不巧,这几天总下大雨,西边的山路塌了,要去重庆必须得走那条路。咱镇上去送货的商队去了都又回来了,估计两位走不过去。”
叶荣秋一愣,连忙问道:“那还有别的什么路可以走?”
老板娘说:“那绕的可远了,都是山路,不好走。”
叶荣秋皱皱眉头,又问:“那啥时候能有人把路修好?”
老板娘苦笑:“谁去修啊,能干活的都被抓去当兵啦,政府说钱都舀去打仗了,没钱修路,还得老百姓自己想办法。啥时候能通,谁知道呢。”
第二十五章
叶荣秋不甘心,还是拉着黑狗去塌方的地方看了。一条山路断了十几米,周围的山路又太陡了,行人确实通不过去,想爬山绕过去也没有落脚的地方,因此他们只得垂头丧气地回了长乐坪镇。
黑狗问叶荣秋:“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等人把路修好?”
叶荣秋不想等。他们没有盘缠,连个白面馒头都吃不上,每天只能吃咸菜过黑馍馍,这还是黑狗前两天白天出去帮人搬东西挣了钱才有咸菜可以吃。吃不饱还是小事,要命的事情是叶荣秋的洁癖。他每天都只能跟黑狗挤在一张潮湿阴冷的床上,那旅店的人连被子都不给他们换,住了三四天,三四天睡的都是同一床被子,还没有洗澡堂子,叶荣秋觉得自己身上都有跳蚤了,而且再这么下去连这独床也睡不了了,要去和一群臭汗淋漓的脚夫挤通铺。他以前在重庆的时候少做两件新衣服都觉得家世没落体会了人间疾苦,这种日子根本是想都没想过的。叶少爷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但也熬下来了,可是不能再熬了。
叶荣秋说:“还是去武汉吧。”
于是这天晚上他们还是在镇子上过的夜。
黑狗舀为数不多的钱买了两条换洗内裤,叶荣秋总算能穿着干净内裤进被窝。可是他还是没有换洗衣服,睡觉的时候不能把脏衣服穿着,因此只能和黑狗两个人赤条条地挤一个被窝。打头的时候叶荣秋总是小心翼翼地缩在床边,还恨不得手里能捏把刀,生怕黑狗对他有任何不轨的举动。可是等到他累了,哪还顾得上这些,眼睛一闭就睡死了。这床又小,两个大男人想不碰到根本不可能,往往醒来的时候就是胸贴胸背贴背的,一不小心碰到什么关键部位还不能说什么,黑狗是压根不介意,叶荣秋则是有气使不出来,打碎牙往肚里咽。
晚上叶荣秋失眠了,黑狗却心宽的很,一沾到枕头就睡着了。他睡相不太好,一个翻身,长腿就割到了叶荣秋光溜溜的白腿上。叶荣秋懊恼地将他的腿掀下去,黑狗一条胳膊又搭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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