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魄若去,身体不过一具臭皮囊罢了。”知白争辩,“所谓入土为安,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人异于qín_shòu者在魂魄,若是死了魂魄便散……”他看着齐峻额头上又跳起来的青筋,知趣地闭上了嘴。
“所以我死之后就与qín_shòu无异是么?”齐峻又觉得牙疼起来,瞪着知白一字字地问。倘若不是留着这混蛋还有用,他一定亲手掐死他!
“道家说……”知白嘟囔了三个字就再没敢出声了。齐峻连着深吸了两口气才能略冷静了些:“这些话你倘若到父皇面前说出半句来,脑袋只怕就要搬家了!到时候,你再有资质也只能跟着你师父尸解了罢。”
知白垂下脑袋:“我知道,在陛下面前不敢乱说。我还未筑丹呢,离结元婴更早着,这时候砍头就是死了,算不上尸解。”
齐峻嗤地一声又笑了出来,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家伙说出句话来能气死人,但有的时候也可笑得很。
知白偷偷抬头看了他一眼,讨好地笑笑:“那殿下,我何时能见到陛下呢?”
这么一说,齐峻又想起他说的龙生九子,脸色顿时又沉了下来,正要骂他几句,一个小中人远远跑来跟冯恩咬了几句耳朵,冯恩的脸色就微微变了。齐峻余光瞥见,便扔下了知白走过去:“何事?”
冯恩压低声音:“殿下,陌巷井里捞起一名宫女,是,是怀了身孕的。”
陌巷,是不曾承恩的宫女们住的地方,为了方便用水,一条宫巷中有两口水井。老实说,这两口井里捞出来的宫女别说前朝了,就是本朝都是连手带脚都加上也数不过来,但有身孕的宫女,倒还是头一回捞上来。
一般来说,宫女入宫后,日常能接触的不过是后宫妃嫔中人,唯一的男子就是皇帝,因而若有身孕,多半都是被皇帝宠幸过。所谓母以子贵,宫女若是被宠幸后有了子嗣,简直就是一步登天的好事,从没有一个是因着怀了龙种而自尽的,因此这次捞上来的尸身就格外引人注意。
“……说是已经有了五个月身孕,只是腹部总用白布裹着,又是入了秋换了夹衣,同屋的宫女都不知道。”小中人战战兢兢地回报,“也不知是几时承恩的,所以有人猜疑,说不定是与侍卫私通,发现有孕后害怕才自尽的。但也有人说……”偷偷抬头看了齐峻一眼,才小声道,“说是宫内有邪祟,这宫女是撞了邪祟才死于非命。”
齐峻面如寒霜:“又是邪祟?当真好笑,难不成是邪祟将她扔进井里的?”
“说,说是那宫女虽死,脸上惊骇之容犹在,所以疑心是被什么吓坏了,逃命时失足跌进井里的……”
“还真是什么都能往邪祟上扯!”齐峻咬着牙冷笑了一声,“我偏不信。这宫人若是自尽的,必然是与人私通;若是承恩怀了龙种,那死因必是另有蹊跷。去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死了一个人,断然不会没有留下蛛丝马迹!”
13、生辰
宫女的身孕倒是很快就查明了,敬事房那里有记录,敬安帝数月前曾在酒醉后于御花园边上的暖阁里小憩,恰好这宫女当时在打扫暖阁,敬安帝一时心血来潮,就宠幸了她。事后敬安帝自己都没在意,还是王瑾去说了一声。
因为敬安帝宠幸过的宫女不在少数,多半都是兴之所至,过后就扔到脑后,因此敬事房也没当回事,还是王瑾想起来去查,才翻到了这宫女的承恩日期,稍稍一对,最后得出结论,这宫女应该确实是身怀龙种。
“那她就更没有自尽的理由。”齐峻听完冯恩的话,咬着牙冷笑了一声,“所以一切都归结到宫中有邪祟之物上了?”因为死了这个宫女,宫中对邪祟之说更信得多了,若不是邪祟附身,明明是一步登天的日子,为何却要自尽呢?
“就不曾查出别的线索?”
冯恩知道他问的是什么:“那宫女身上无伤,确系淹死。陌巷夜静,若是被人强行扔入井中,总有人会听到动静,若说是先塞住了口才入井,嘴角该有伤痕才是,但——”总之这宫女身上半点伤痕也无,委实不像是被人弄死的。
知白无聊地坐在一边翻着一卷《北斗经》,闻言接口道:“倒也不无可能。这皇宫中看似金碧辉煌,其实枉死孤魂不少,阴气颇重。除了真龙天子有龙气相护,其余——”
“住口!”齐峻听见龙气就烦,回头横了他一眼,“什么邪祟之物,分明是有人不愿让这宫女产下龙种,所以将她弄死了!”顺便,还可以诬蔑一下皇后,“哼,叶贵妃不是总理宫务么,就是这样理事的?”
“叶贵妃见失了龙胎,已经去向皇上请罪,并要交出金印了。”
“什么?”齐峻不由得挑起了眉,“她要交出金印?”总理宫务当然也得有个印鉴,若是皇后理事,则大事用皇后玉玺,小事用金印;若是贵妃理事,则有用贵妃宝印的,也有用金印的。叶贵妃协同皇后理事多年,她为人乖觉不留口实,虽是理事也不用自己的贵妃宝印,皆用金印,如今要把金印交出来,这是打算连宫务都交出来?
“父皇答应了?后日可就是千秋节了。”这时候叶贵妃把手一撒,难道是让皇后的千秋节放羊不成?果然,就算请罪,她也要闹一闹皇后,给皇后添点堵!
“皇上原本是不答应的,可是叶贵妃哭得不行,说皇上至今子嗣不丰,如今没了一个,就是她的大罪,她才接手宫务这些日子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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