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沈静生气了说,“原来您还在打您的老主意啊!事情已经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您就断了这个念头吧!他们已经成熟了,拖延也没有用的,再说,庆生是个多么好的青年,您也曾说过:‘庆生年轻有为,将来前途未可限量。’您这不就是承认了……”
“不,太太!”邢嗣昌坚持说,“承认归承认,这件事还得等一等!你这个做母亲的要管住他们,决不许闹出伤风败俗的事情来!”
沈静愤愤不平,默默地看着邢嗣昌走了。
“自己淫乐嫖玩一辈子,却无半点嘴惭心愧,还要振振有词地要求别人!“沈静气得暗骂邢嗣昌。
邢府的荒淫败伦深深撞击着沈静这纯正、善良的心灵。她想在躺椅上小憩片刻,以便让纷扰惆怅的情绪平静下来。然而邢嗣昌提到宝川和杜铃的事,让她忍不住思索起来。
果真是这样,那才该谢天谢地!铃儿多乖的孩子,做了我的儿媳妇多称心如意啊!只是,如果宝川执意不肯又怎么办?铃儿看来是肯的,不如我找她来问问,再同宝川谈。沈静遐想着。
宝川曾经多次恳求她,让她同意他出洋。想到宝川要离开自己,去干那“革命“的事业,她是多么心寒、惧怕,心简直都要碎了。
然而,正像宝川所说的,他所接触的、结交的人,哪一个不是好的?全是心地纯正,品格高尚热爱国家和民族的人。
可不是吗?魏波、还有同宝川常来往的学生,他们都是些热血青年:守规矩,懂礼貌,讲道理,聪明,有理想,有志气,有才干,而且都是具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人。
想起这些,沈静的念头开始动摇了,她想:孩子终归是要学着自己走路,走自己的路的,我为何要当绊脚石阻碍他呢!但是想想,又觉得邢嗣昌的说法也许也有一定的道理。
沈静想:如果宝川与铃儿好,就让他们与黛丽和庆生一起办婚礼,这岂不是两全其美?这样不就可以通过铃儿来缠住宝川的心了吗?
沈静再也坐不住、躺不稳了,她站起来迅速地走到黛丽和杜铃的卧室,房子空无一人;她又到书房一看,门上了锁,宝川也不知去哪里了。她有点扫兴,纳闷地、怏怏地回到自己的房里。
且说邢宝川从天津回到家——邢府大院后,每日总是依时恭候母亲沈静,以便在自己离开她之前,尽可能让她得到一些来自儿子的孝心和安慰。他每天都要陪沈静几个时辰,给她讲些开心的故事呀,谈些爱国道理呀,不然就给她读读书,朗诵诗词,或者替她捶背揉肩什么的,往往在伺候母亲安然睡下后,才悄悄地回到书房。
不想这来到沈静房外,听到父母二人正在议论他的婚事,惹起他的一肚子闷气,恨不得闯进去,当面向父亲挑明:“我邢宝川的婚姻之事,用不着你来过问!“
然而他知道自己的父亲邢嗣昌是个怎样的人,即便与他公开闹翻,也是改变不了他的顽固脑袋的,因此宝川转念:犯不着同他争吵,到时候一拍屁股,老哥子我走了,离你十万八千里,看你能奈我何!
然而邢宝川的性情是最怕生闷气的,他心里搁不住事,总要发泄出来才舒坦、痛快。他于是悄悄去寻杜铃,房里没人,不知杜铃干什么去了。
他闷闷不乐地回到书房,躺到床上,竟自遐想万端愁肠欲断——他想到不久将与魏波见面,同赴远方;想到庆生哥与
黛丽姐结婚后,同妈妈回到天津,这样就可以弥补他的远离给妈妈造成的痛苦。他知道,妈妈也是很疼爱庆生哥的……离这个邢家“鬼府”越远越好!他想,他永远也忘不了在天津生活、学习的日子里,与魏波他们投身爱国学生运动的斗争经历,尤其忘不了魏波对他的启发和帮助。
他决心在今后的斗争生活中,要用实际行动去争取加入组织。虽然通过魏波等两名同学的牵线,他已递交了一份要求参加秘密共青团的申请书,但是他认为自己还有差距,做得还不够,还要继续努力。然而当他涉及个人问题时,父亲邢嗣昌的话便在他耳边嗡嗡作响……
“哼!”邢宝川暗暗骂道,“真是老奸巨猾!想讨个老婆来拴住我的手脚吗?妄想!再说,现在也不是时候,我还年轻哪!应该在社会上闯荡,干一番事业。”
接着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杜铃。自从第一次见到杜铃,宝川便暗自下决心:非杜铃不娶!宝川喜读史书,对后汉主刘秀比较推崇,尤其是刘秀娶殷丽华的故事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他认为:即使有此想法,也要像刘秀那样,在战场上建立一番功业后,才可以考虑。他想到与杜铃的相处甚为愉快,他总觉得自己是属于杜铃的,杜铃也是属于他的。两人合为一体,在精神上已是不可分割。不过他想,即便同杜铃要好,目前也是不能急于结婚的,杜铃肯定也是这样认为,让她回到她妈妈身边等着吧!
宝川想,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吗?她可以照料她妈妈,魏波哥也就无后顾之忧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得自言自语:“小妹真好!人聪明,性格、喜好、理想和对未来的憧憬,这一切与我完全吻合,这一点是非常重要也是非常难得的。”
“可是我多么傻!”宝川又开始责备自己,“这段时间自己居然不注意这方面的事,以至杜铃几次想同我讲什么,都被我这个马大哈给堵住了,真混!“
宝川觉得自己太迂,“杜铃欲言又止,心里一定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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