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灿和严泓之四目相对,紧张得咽下口水,讷讷答道:「不能顺其自然麽?强求没好结果,强摘的果子又不甜。」
两人走过那棵品种不详的樱桃树旁,严泓之看到草里有好几个被吐出来嚼烂的果子,噙笑斜睐秋灿,反问他:「不甜的果子,有的是人吃。不然这些是怎麽来的?」
秋灿辩解:「这个难吃死了,爱吃的肯定不是人。」
「哦,你没吃过怎知难吃?」
「我闻气味觉得糟糕。」
「看来爱吃它的确实是小畜牲了。」
「嗯,爱吃的才是畜牲,但吃了它们的家伙不一定就是爱这滋味。」
严泓之只是望着秋灿,眼里盈满笑意,明知这人与严桦的性子天差地别,但他仍不由得心疼,就算做了违背他心意的事,他依然包容,只要这人离不开。
「一年之後。」秋灿起了话头,严泓之歛起笑容停下脚步看他,他忽然没能把话讲完。
「之後?」
「不管你对严桦是不是真心,真正的严桦绝不会怨你的。可我不同,严桦是白的,像霜雪一样,而我不是。」
越了解和严桦分开时两人的差别,秋灿越明白这一点,遭逢不幸之事,严桦还是那样温柔的孩子,而他不同,他的心肝可以是黑的,像黑夜那样,因为不同流合污就无法生存。
严泓之看他的样子像是对未竟之言了然於胸,但并不去提起,他抹煞了秋灿的存在,硬是要秋灿成为严桦,自然就必须一直贯彻下去,将这人原有的也一并消除了。
这就是严泓之这次离城的原因,他去杀了和秋灿有关系的人,凡是教过、养过秋灿的人,秋灿所依赖的对象,全都抹煞。
仅有部分幸免,那些生来就活在影子里的人,绝不会为了秋灿而放弃自己的性命。
严泓之知道这个男子叫秋灿,知道秋灿是个梁子君子,更知道秋灿喜欢偷学杂门杂派的武功,还知道许多事情,知道得越多越是感兴趣,但又得压下这点念头。
「无论如何,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你早晚得把心全交给我。」严泓之牵着秋灿信步走着,别有深意的说:「因为你就是严桦。今天是,明天也不变,将来的每一日……」
「才没有每一日。」秋灿冷哼,偷觑了严泓之几眼,别开脸问:「你肩膀上的伤,好点没有?」
严泓之有点讶异,这人一向和自己作对,竟会开口关心他,他心里高兴,却不好在有下人走动的地方表示什麽,只是更用力握住秋灿的手摇头微笑。
此时秋灿不会料想到会有一些人,因他出现在龙霜城而被抹煞。
第5章 伍
屹立於北方的龙霜城,江湖人视为西北方的霸主,许多传说和头衔听起来威风,该缴的税还是得缴。养马、酿酒、收藏兵器、土地,各种名目的税都要在春、秋两季结算好,由当地官员查收。
当家方知柴米贵,这点严泓之亦不例外,只是底下的人各个能干,省去他不少心力,有的还携家带眷住城里,受龙霜城照顾,关系比城外的百姓更要紧密,俨如一个大家族。
其中亦有例外,白梧习的家人就在京师,但家人的事他不怎麽提,秋灿觉得白梧习特别古怪,好像没有思乡情怀这种东西存在,一般人离家就会思乡,白梧习只是成天督促城主和他这个二当家做事。
算总帐和纳税的事务总算耗了半个月撑过去,北方犹是春雨霏霏,风寒料峭,但秋灿穿的衣衫已经比严冬轻薄不少,活动起来较自在,就和白梧习两个到养马的草原。
龙霜城的马场并不在主城,而是往另一区移动,徒步约半天的路程就到,那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马儿在特地筑起的建物里,天气好的时候放出来奔跑、吃草,有专人照料,部分提供朝廷军用。
马场的人一见白梧习出现特别热情招呼,再见二当家又更高兴,拿了许多马乳酒同饮,照顾马儿的男子有两个擅於马术的女儿,她们听说秋灿会弹琵琶就拉着他玩,骑在马上弹琵琶逗他。
虽然都称作琵琶,但它的样貌和秋灿常抱的琵琶不太相同,他唱起中土的曲,少女们听不懂其中意思,却也开心的绕着秋灿玩。
「二当家,你真好,书读得多,什麽都懂。」绿衣少女拉秋灿手,边晃边讲话,秋灿另一手则是让粉衣少女占住。
秋灿失笑,他其实没读什麽书,就是杂学而已。
「二当家,教我弹新的曲吧。」
「我也要学。」
「这个嘛。」秋灿为难笑着。「我有点渴,我去找你们爹喝马乳酒。」
要是从前被可爱活泼的少女围绕,秋灿铁定乐歪,但不知怎的现在有点乏,看她们忽然像在看纯真无邪的小孩子,欣赏的眼光依旧,只是少了些什麽,他竟不会因为少女sū_xiōng贴着他手臂就浮想联翩,反而想起严泓之那双粗壮有力的臂膀。
「我说你们,你们是怎麽看待城主的?」
秋灿不经意问起,两个少女眼睛闪亮,好像把城主当神一般,连提起严泓之都变得措词用心,他以她们的描述推测,她们应是不常接触到严泓之,话也没讲上几句,单凭人们口耳相传就把严泓之传成一个神奇人物,就差没有说城主会上天入地而已。
「那我呢?」问完严泓之,再来就是听听别人对严桦的想法。她们说严桦博学多闻,可惜二当家不能远赴外地,要不然考个状元回来就更是风光。
秋灿忍不住好笑,做官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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