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由上而下劈落,仿佛九天落雷,转瞬间突破层层防护,在距离公良至几步之遥的地方,将整个地塔一分为二。本来就在崩塌之中的地塔终于土崩瓦解,对内对外的防御全部粉碎。这块小小的空间震荡起来,公良至从地面摔向了另一个地面——颠倒的重力恢复了原状。
地塔要塌了。
魏昭在空中转了个身,像在水中转向的游鱼。公良至没这么轻松,让自己不被落石砸中已经耗尽了他全部的精力。他狼狈地摔了个跟头,踉跄着爬起来,四处搜寻着。
“过来!”魏昭说。
公良至没过来。
他很快找到了在找的东西,居然转身向魏昭的反方向跑去,跳进了逆命剑劈出的裂痕中。魏昭万万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种近乎自杀的蠢事,不得不放弃之前抓住他立刻遁走的打算,用黑雾定住不少向那里砸去的石块。他飞了过去,跟下去一把扯住公良至,想知道什么东西让他如此找死。
公良至被提着脚捞了出来,裂痕在他前方闭合,碾碎了掉进其中的宝物和尸体。魏昭没空细看,卷起黑云,飞快地逃出了地塔,一飞冲天。
荒原之上,幻术波动了几下,最终因为再也遮蔽不了的巨大空洞而消失。进入时的活板门碎裂,地面上塌陷出一个巨大的开口,地穴像一张猝然张大的嘴巴,开到极致后又在崩塌中收缩。就在魏昭和公良至冲出地面的下一秒,荒原变成了流沙地,洞口闭合了。
他们摔到了半里外的地上,饶是魏昭也耗空了力量,只能靠双腿站到地上。他看着远处扬起的沙尘,回头看向公良至,去看他到底抢救了个什么上来。
公良至手上,抓着青媚娘的半截尸体。
“死都死了,尸体你也要救?”魏昭冷笑道。
“我答应了她,要将她送回故土。”公良至平静地说。
大惊,大喜,大怒,大悲,如此以后,也只剩下一片平静。
鬼召把青媚娘扯过去之后,公良至没找到问问题的机会。而等鬼召杀了青媚娘,夺取机缘,强占剑胎,将地塔和死者的遗体一并斩断后,又没有了询问的必要。
鬼召怎么会是魏昭?
公良至看着魔修手中的黑色长剑,被他污染的纯净剑胎已经变成了充满恶念的魔剑,剑由心生,魔修是个怎么样的人,已经一目了然。
不是他,公良至对自己重复道,阿昭不会变成这样的。
第40章
出去时带着鸦羽刀,回来带着逆命剑,还有若干不大不小的机缘,这买卖做得十分划算。不过要是出门时魏昭与公良至之间的气氛是冬季,现下就可以媲美玄冰渊,站在他俩中间能被冻成残废。
公良至面无表情,没因为不能去一趟漆山港掩埋青媚娘的尸骸露出什么不愉的面色来,那尸骨被火花了,一捧骨灰收入了芥子袋。他也没对魏昭又要回草庐休整的事提出什么意见,魏昭心知这不代表公良至对此不在介怀,恰恰相反,他大概把鬼召归入了无法讨价还价的凶恶疯子中。
公良至是个很识时务的聪明人。
魏昭呢?魏昭无所谓,他依然处在苍天弃我哈哈哈哈的大魔头思维当中,一路上甚至思考了好几回要不要干脆利落挥一剑。他看着公良至冰冷的脸,仿佛站在滑坡上,看着他们一点点滑向注定的惨淡未来,实在没意思的很。
公良至像魏昭焊接断骨后留在里头的生锈铁钉,想拔,却不知道拔了会如何。
这事有个说道,名叫“断尘缘”或者“斩情”。正派中主修无情道的门派遇到良才美玉父母双全的时候,头一甲子会封山,让人闭死关,一甲子后带人下山扫墓,这就是断尘缘;魔修斩情更加简单粗暴,要么师傅帮忙杀全家,要么徒弟自己动手,而不巧徒弟天煞孤星无父无母的时候,那就下山谈个恋爱吧,爱到死去活来了,好,动手咔嚓一剑,这就入了门。
魏昭玄冰渊下待了十年,对芸芸众生的善意不剩一分,想杀师杀同门,能杀光魏氏一门和过去的亲朋好友而不改其色,只有公良至,还剩公良至……他转手砍了公良至,可能自此看破再无牵挂,也可能一秒专修无情道。这可要糟,从过去到现在魏昭都看不起修真修成木头的无情道修士,何况如今他一半本事挂在靠怨念为主的世间之恶上,“无情”与“怨恨”本身就不兼容,天晓得有什么结果。
所以钉子还是在那儿,不能杀,不能碰。
最后那个短句在放屁,回程路上魏昭没少碰公良至。
他在黑雾中对道士动手动脚,自己藏得不露一根手指,而黑雾中的公良至则完完全全赤luo,对他敞开。魏昭在办事的时候什么话都说,下三路的荤话,挑衅,肉麻兮兮不合时宜的情话,只要能让公良至给点反应。
道士在九真龙驭体被借用时一直很配合,全程装尸体。魏昭忍不住要搞他,搞完了自己又生气,心里赌咒发誓再也不搞死鱼了,直到下次再控制不住的时候。身体泻了火,心里那股邪火反而愈演愈烈,如饮鸩止渴。
走过书中萧逸飞和公良曦走过的路,又捡了几个机缘,回草庐前一天晚上他们还搞来着。公良至给他操了半晚上,等完事,伸手一捞衣服就要爬起来。他起身的姿势太干脆利落,弄得魏昭又是一肚子邪火。魔修没等道士站起来,伸手抓住他的脚踝,把他拖了回来。
“急什么?”魏昭爬到公良至身上,在他耳边说,“如此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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