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羽不比沈万沙经验丰富,却也不像这些人一样没见识,面上保持着一贯的微笑,如沐春风。
赵杼修长双眸内墨色沉沉,灼灼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卢栎的手。这双手纤长,莹润,明明与尸体接触,却一点也恶心,相反的,特别干净,特别灵巧,仿佛有一种奇异的魔力,特别吸引人……怎么也看不够。
卢栎忽略所有背景,认真观察死者。
死者肩胛,后背,臀部,有大片尸斑,手指按压尸斑不退色,翻动尸体尸斑不转移。
颈间有青紫压迫痕迹,喉头略塌陷,颈骨无损伤……
稍后,卢栎擦着手,皱眉,给出结论,“死者并非溺水身亡。”
“不是淹死的?”施姨娘捂住嘴,满脸惊骇。
卢栎点点头,看向怀夫人,“死者落水前已经死了,除颈间扼痕外,并无其它明显致命伤,很可能是被扼死,但若想知道更详细验状,需要解剖。”
“扼死?”怀夫人眸光微敛,不知道在想什么。
“死者确被人猛力扼过。”卢栎其实也有些疑问,他总觉得这具尸体表现有些奇怪,可只这么验看,看不出来,如果能解剖就好了……
“是你!是你扼死了我女儿!”施姨娘尖叫着扑向怀欣,“你嫉妒瑜姐儿,吵架没吵赢,自觉丢脸,心怀不忿,所以扼死了瑜姐儿!”
怀欣猛退几步躲开施姨娘,皱着眉回嘴,“她牙尖嘴厉,除了攀比不会旁的,有什么可让我嫉妒的!我与她从小到大吵架无数,若是心怀不忿,早就杀了她了,何必等到现在?你别血口喷人!”
“除了你没别人!”施姨娘继续往怀欣身上扑,恨不得撕烂怀欣,边扑边哭,“我苦命的瑜姐儿……”
突然‘啪’一声脆响,一只粉瓷茶盅被丢在地上,摔的粉碎。
施姨娘立刻就停住了。
怀夫人冷冷看着他,声音冰寒如霜,“怀瑜是你女儿?你也配!”
施姨娘一抖,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错话了,咬着唇不再言语。
见厅内安静下来,卢栎环视一周,“敢问五小姐失踪前,出过什么事?”
怀夫人微微阖眸,坐在上首不说话,怀书玉静了静,站出来道,“五妹妹出事前,与我一起参与小宴。”
“若方便,还请告知详情。”卢栎拱手。
怀书玉认真还礼,“没什么不方便的,先生即来相助破解我五妹之死,自当知晓这些。”
之后,他认真讲述了起来。
原来,这天小宴和前一日的花宴不同。花宴是转运使夫人主办,请的也都是夫人们,夫人们带自己家的女儿一同与宴,说是赏花,其实就是长辈相看姑娘,若满意了,好做儿女亲家。而这天的小宴,却是一个五品官家的嫡长子主办,请同龄朋友做耍。这嫡长子有个同母妹妹,哥哥要办宴,她便凑热闹,也邀请朋友们来玩。
因家里地方大,一划两面,一边宴男客,一边宴女客,互不影响。
这样的小宴因为举办规模不小,也隔开男女,并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就算少男少女们好奇,聚在一起偷看对面,只要不过分,长辈们也默许,任他们闹。
毕竟礼教是礼教,有时长辈也希望儿女能青梅竹马,成就佳缘。
因怀瑜磨缠,这日小宴,不仅怀欣去了,怀书玉也去了。
怀书玉与友人做诗玩耍,正在兴头,下人来报,说五小姐六小姐又闹起来了。做为哥哥,又是家中男丁,怀书玉不可能不管,在家妹妹们怎么闹都随她们,出来丢人却是不对,遂他急急赶了过去。
男女两处场地隔着一道水渠,水渠蜿蜒,边有假山,他不好直接走过去唐突女客,便站到假山高处远眺,同时听帖身丫鬟回话。
原来怀欣的手帕交不小心,将茶水溅到怀瑜手上一点,好在茶水不算烫,怀瑜没有受伤,只是帕子弄脏了一点。可怀瑜不高兴,当下没表示,等别人又聊起来,她突然站起来,故意碰倒杯子,将整杯茶水悉数泼到怀欣的手帕交身上。她明明是故意,却嘲笑道:‘真是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呢’。
怀欣忍不住回了嘴。只因这回这茶是新添的,特别烫,衣服脏了且不说,小姑娘手都被烫红了,她认为怀瑜很过分,若对她有意见可直接对着她来,冲着她朋友去不算本事。
怀瑜傲慢表示这只是意外,还是别人先来生事,她意外之下给自己报了仇,根本不能怪她。
大庭广众之下,怀欣怀瑜不敢明言吵闹,便寻了另外方式对抗。
姑娘们玩的游戏,投壶,射覆,她二人皆去比试,看起来和气,可赌注越来越离谱,充分说明了场面的难看程度,偏她二人不自觉,还觉得没人看出来。
怀书玉看看两个斗气的妹妹,再看妹妹们边上围的一群少女,只觉头疼。
他让贴身丫鬟过去传话,让她们即刻停止,前去与主家请辞,在大门会合,马上回家!
丫鬟走过白玉桥过去传话,怀欣怀瑜随着丫鬟指点,看到远远站在假山上的身影,跺了跺脚,只得听话。
偏生此刻主家通知宴已摆好,请众人入席。跟着主家少爷过来相请的,还有施逸。
怀欣怀瑜皆用肯求的目光看着怀书玉,无它,现在走太丢人了,马上开宴,他们却离开,像是被主家赶走的,就算不是赶走,也是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没脸继续呆着。
施逸也过来与怀书玉圆说,说不吃饭就走不合礼仪,两个妹妹现在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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