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诀卡在“分崩离析”一句上,接着便哽住了,脑海中几句话来回地转,他就是说不出口。
什么叫“爱”?
过于神圣的字眼,沈诀看过继母和父亲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接着便是中学时同班同学悄无声息的牵手,到后面演变成时代发展过快、青年人一言不合就黏到一处醉生梦死的快餐式恋情。他甚至找不到一个称心的定义。
演员多少会入戏,沈诀饰演过许多角色。出道时的羁旅少年,到后来亦正亦邪的毒贩、焦虑过头正义感十足的辩护律师和一举俘获组委会的心的苦难大提琴手,他会因为别人的流浪在午夜失眠,因为角色的痛苦反复神伤。
然而他至今没有陷入过感情的漩涡,所有的导演无一例外地不满意沈诀的感情戏,他们的评价很相似,说他“欠缺真情”。
沈诀当耳边风听了,他又没多丰富的恋爱经验,怎么能代入太深?
大祭司的台词也一样,这个总是看透一切的角色惟独不懂女术士的深情,一手导致了最后自己险些毁灭的结局。
沈诀埋头重新看了遍剧本,心想,“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因为他压根没有爱的能力?”
兜兜转转,又回到最初的问题。沈诀烦躁地把剧本扔到一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被压榨干净了一样,没有一点再发挥的余地了。
最终他可怜巴巴地挤了点眼泪出来,勉强骗过了olson监视器后的目光。
结束一天的拍摄,vivian换好衣服,预备与同剧组的男友约会。她刚走出化妆间,高大的亚裔男人挡在面前,急切地说:“viv,我想问你个问题。”
她睁大了一双碧蓝的眼,旋即调侃道:“shane,我是有男友的。”
沈诀摇头:“不是这个,我是想问你……恋爱是什么感觉?我觉得自己找不到,因为并没有经历过,我连喜欢的次数都很少。”
对方好似很意外他会这么说,或者是意外他这一张皮囊下过于简单的内心,缄默了许久,才正色道:“该怎么形容……总之不是剧本里那样,什么‘分崩离析、树木枯萎’,它是一种很美好的情感,会让你打心眼里对明天充满期待。”
沈诀:“期待什么?”
vivian轻轻一笑:“期待会不会见到心里想的人呀。shane你放过我吧,快去找个喜欢的人试一试——你这么帅,不会没有人喜欢你的。”
他被最后一句半是玩笑的夸奖逗得嘴角上扬,礼貌地侧身让开。在vivian离开之后,却陷入了深思,“喜欢”这个说法,真是太深奥了。
刚才的白人女演员说起的所谓“期待明天”,听上去就像《飘》里面的台词。
沈诀下了戏,换回自己的衣服。助理小黄给他订了晚餐送回酒店房间,这天工作不太顺心也没胃口,沈诀草草地吃了几口,倍感无聊。
谢安闲前几天说到在忙一个事,于是有一阵子他们都不再联系。自从正儿八经地任了景悦子公司的总经理之后,谢安闲仿佛变成了一个陀螺,整天骨碌碌地滚来滚去,奋斗在燃烧自己照亮前途的康庄大道上。
年轻人有点事业是好事,沈诀遗憾地想,接着便震惊于自己这种遗憾了。
谢安闲简直……简直快要成为他晨昏定省去想念的一个人了。沈诀参透这一点,如临大敌,鸡皮疙瘩一阵起,却又在恐怖里品出了一丁点甜蜜。
这感觉倒是新奇。
一个词瞬间电光火石地出现在沈诀的记忆中,他仿佛被过分芬芳的花海吞没了,重回青春期般用力地躁动了须臾。
是“喜欢”的话,所有的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到了半夜,沈诀终于累了。他戒烟戒酒、戒骄戒躁地拍了两个月戏,如今实在是绷到一个临界点,物极必反了。
沈诀偷溜下楼,他住的酒店还是当年那一个,旁边的酒吧还开着,从里面漏出几丝悠扬的音乐来。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沈诀挑了个位置要了杯酒,他坐下的五分钟内,先后两个人上来搭讪,都被拒绝。
沈诀不慌不忙地把那杯酒喝完,心头一点点馋虫得到了满足。他托腮打量四周,几乎是顺理成章地记起某个晚上谢安闲安静地坐在窗边,盯着桌子的一角发呆。
小舞台上的驻唱歌手换了首不那么激烈的曲子,听歌词讲的是一个久别重逢的故事。沈诀难得有心情多听几句,歌唱到一半,手机稍微震动,略微分出目光去看,竟然是谢安闲发来的消息,可真是日有所思了。
他问:“你在哪呢?”
已经熟稔到能够省去称呼的程度,沈诀好脾气地回:“上次遇到你那个酒吧。”他当谢安闲在国内忙完工作无聊,没事又来戳那么几下。
谢安闲:“啊,那我去找你。”
暗自发笑,就着音乐轻快的鼓点敲字:“好啊你来。”
驻唱歌手换了一首“yeore”,沈诀心不在焉地听了半截,正要端起酒杯,肩膀突然被谁拍了拍。他以为是同剧组来消遣的人,面色如常地转过脸去,却对上了笑眼弯弯的谢安闲。
倒真有点“朝思暮想”的味道了。
谢安闲在他对面坐下,熟练地打了个响指要了杯柠檬苏打,半是调侃地端过沈诀的杯子把他最后一口威士忌喝了,不打自招道:“我在片场蹲了你一天,看你回酒店有点累了,就没去打招呼,想着明天再出现,结果你出来喝酒了。”
“你来做什么?”
“放松啊。”谢安闲把杯子推到一边,托腮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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