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殿试,说来也是有缘。厅内的文生之中前十,便有那日在酒肆的几个青衫书生,以及旁桌的两个汉子。这几人在忐忑之后看向上座时,都是一副受惊的表情。
子桑聿淡笑,犹如那天在酒肆时一样。
近几日,子桑聿曾与连信一同装作考生到各个酒肆流连,听那些考生的心里想法。那天在酒肆认识的卢锦正、徐文宏、江宇行,今日都在殿试之列,而且成绩不低。抱着当日留下的好印象,子桑聿的心中甚至已经定下三甲人选。
眼角一瞥,却是在武生那边看到了一个特别的少年。
子桑聿和身边的连信低声说了些什么,方又把目光看回这席上。开口的第一句话却也不是关于殿试内容,反而是说:
“徐文宏,那边武生叫做徐文清的少年,可是你胞弟?”
场上的人正是摸不着头脑,那徐文宏却是愣了,看向武生那边,不用多久便发现了那个一直躲避自己眼神的少年。徐文宏不禁噎住,好半天才一副气急败坏的表情回禀:“殿下好眼力…的…的确是胞弟……”
子桑聿勾嘴一笑。
那叫徐文清的清瘦少年看回上座,却是红了脸。
☆、第26章 新官任
江洲殿试。
“如今,我延军已经夺回他柏家占据的半壁江山,虽然柏家的大宁统治时间不长,但是终究也有十几个年头,朝堂之上也定有支持柏家的臣子将军。我军守在江洲,举行秋试大集能人为大延效力;诸位都是在会试之中有得意表现之人,不知对于如今天下形势,有什么用的看法?”
子桑聿停下话来,看回殿中各人。
“殿下,”
说话的人,是武生那边的一个青年。连信坐在子桑聿的旁侧,为她递上了这名武生的名册单子。士族子弟,此次会试成绩名列前五,姓柴名子权。
“草民柴子权。”柴子权躬身一拜,目光稍稍往下看,续:“如今天下一分为二,殿下领兵反宁的时间虽不长久,却是民心所向。可见,大延在百姓的心目中,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自古为君者,得民心则得天下,不出数年,大宁亡矣。”
子桑聿不说话,却见殿中的各大臣武将皆是赞赏之色。
直言不畏,又是敢第一个顶着问题回答,冲着这一份勇气,这个人有点能耐。“那子权认为,我军接下来,是应该继续攻打,占城掠池还是屯兵不动?”
“草民认为,不进便是进,无作为便是有作为。”柴子权顿了顿,“延军征战的时间虽然不长久,但是对于士兵也有一定的损耗;而如今我军占据了半壁江山,大宁也必定把兵力重守余下城池,此后战役,不再像之前那么容易。所以当下,我军应当养精蓄锐,让士兵继续操练,帮助百姓恢建家室,耕作农田,恢复商贸,以为此后战役的粮草、金钱做好充分的准备。”
武将们闻得此言,频频点头。
因为在接下来是攻打还是防守的问题上,子桑聿之前曾说过,主张防守。民心所向,故而养兵蓄锐是大事。
子桑聿淡笑,道:“养精蓄锐既是大事,子权如何保证这养精蓄锐期间,我军就能更好地攻下大宁土地?料想,大宁也不会束手不管的。”
柴子权也笑了,反而抬起头来看向子桑聿、一瞬间失了神,却又很快调整回来:“只要我军不动分毫,便是对敌军的莫大威胁。百姓们需要的是为国为民的好皇帝,得知殿下爱民如子的政策,必定前来投奔。草民从不怕敌军千军万马,怕只怕我们兵临城下时,对方只剩下了一座空城!”
“说得好!”武生们听了,不禁都激动了起来,就连坐在一旁的武将,也忍不住在脸上作出丰富的表情。
草民从不怕千军万马,怕只怕我们兵临城下时,对方只剩下一座空城。子桑聿在心中细细品味着这一句话,心中不由得越来越喜。不错,当真不错。子桑聿回过神,又看向方才忍不住拍手叫好的那个武生,正正是那天在酒肆见过的。
“可是胡亚宝?”
那汉子一愣,不好意思地拱拳一拜:“草民胡亚宝见过殿下!”
“那你,有何见解?”
胡亚宝呃了一下,毕竟不算是文人,哪里说得出来一副精彩的言论。沉默了一下,方抬起头来给以子桑聿一个坚定的眼神:
“草民没有什么特别的能耐,但是只要殿下给我一道军令,我便能守住一座城!此生不甘农作田间,只愿为君沐血城头!”
子桑聿眯缝了一下眼睛。
“若是我只让你一个人守城呢?”
“亚宝自当遣散百姓死守城池,握紧战旗风雨不倒!”
子桑聿淡笑。
顾樘抬头看回上座,得了子桑聿的一个眼神,便想起了今天的任务。嗯…殿下说,今天殿试之时,给考生一些架子,看他们的反应。说白了,就是当坏人…
“殿下,顾樘有话想说。”
“顾将军但说无妨。”
“今日诸位是会试之中得意成绩的考生,殿试之上的表现,将会决定诸位的命途。顾樘不才,但是听了诸位的言辞,心中的确是燃起了一把火。只不过诸位说得如此壮烈,却不知是否真正经历过沙场浴血?若是没有,今日言辞又是否能当真?”换言之,便是说这些武生的豪言壮志未免不实。
“将军此言差矣!”
还未等其他人开口,武生之中,那徐文宏的胞弟、徐文清便站了起身。那头徐文宏微微皱了一下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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