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柏倾冉见她这个模样,心中如同揪着一般。
“对不起,公主。连聿,……连聿乃女子之身。”
-既然是父皇一心招为驸马的人选,想必也不是什么劣人。
-今儿个我见着皇姐夫了!那模样,倒是和皇姐很般配呢。
-公主,皇上怎么可以这样啊,咱们又没有见过‘连聿’长什么样子,万一是一个又老又驼背的糟老头呢?
柏倾冉凝固在了原地。
-此生,我便仅属你一人。你,不可负我。
-若是冷了,我便抱紧你吧。
从一开始和眼前这人的相遇,直到大婚之后的今天,中间发生的一切事情都记得清楚。柏倾冉回想起这一个月以来她的回避,以及大婚当夜的端倪;再结合起如今她说的这一句女子之身…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柏倾冉的思绪有些乱,不知道该往哪里想。
“公主…连聿求你,不要告知皇上…待满婚期一年后,公主便可一纸休书与连聿摆脱关系,连聿自知罪大恶极,只是我……”
“别说了。”
“公主…”连聿抬起泪眼去看她,却发现她的表情已经冰冷。
呼吸也不由得停止了一刻。
柏倾冉看回她泛起泪花的眼睛,想起往日种种。原来,是一个女子之身。原来,这就是她难以启齿的苦衷。父皇为什么会执意将这个人安排到自己的身边呢。如果没有的话…
如今就不会心痛了吧。
“驸马——早些安歇。”柏倾冉淡淡地说着,毫不留情。二人在这一份尴尬之中沉默了许久,柏倾冉才缓缓起身,去熄了烛台。
连聿自是感觉到了那由心底冰冷到空气的生疏,随着烛台灯火的熄灭,心中那一点点的希望也彻底破碎。即使,即使她心底里不会有把连家置诸死地的想法,即使说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她也不会去告发。
可是从这一切揭穿开始,那如同奢侈的温柔就真的没有了啊…
为什么,心里面会觉得那么痛呢。是不是,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这一生我就已经和你牵绊在一起了。连聿想着,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这一夜,没有那熟悉的拥抱。
就连那本应该萦绕在鼻息之间的木樨香气,也淡了许多。
对不起…公主…
柏倾冉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这一句话,最终闭眼流了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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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我跟公主说了。
-那,公主她的意思是?
-公主说,不会告诉皇上。一年…一年婚期之后,便会写下休书。到时候,连家就可以离开京城,不会有人阻挠,也不会出事……
-聿儿,为何哭了……
自从那一夜坦明了身份之后、的确,柏倾冉遵守承诺不把连聿的身份告诉他人,更不会告诉给皇上。连家的性命保住了,但是这段感情却没有了。
柏倾冉的日常,依旧是在府中练剑,或者是为了太子的事情奔波;连聿自知已经不能再靠近她,故而每日都沉溺在书房里、久而久之,直接在书房睡下。
蓝儿也不是蠢笨的人,感觉到公主和驸马之间的异样。但见公主的脸色一直都是冷冰冰的,也不敢开口过问。
夜里。
连聿站在书房窗前,远远地便看到柏倾冉又出了门去。心中难受。唉,真是劳碌啊。“明明当储君的人并不是你,只是为何,要这般帮他呢。”
无奈摇头,仍旧坐回书桌跟前。
看回桌面上散落的大延史册,今夜,该读到第三本了吧。
连聿翻开那暗黄色书目,又开始研读延史。
近日以来,看了很多关于前朝的书籍。从子桑氏的建国,包括延帝猎杀野兽而定下的关于平蛟山春狩的规矩,以及那子桑故城,江南承运城的介绍。
如此看来,大延子桑氏应该都是励精图治的帝王才对啊。
“大延顺和十八年,延帝子桑怀任用柏家子弟辅助朝纲。与延帝同年的柏元兴被提拔为最年轻的左相。……左相柏元兴忠心于大延,立下不少利民国策,得延帝重用……”
“左相柏元兴…”好像,就是当今皇帝的父亲了吧。连聿轻皱一下眉,听说这位左相在自己儿子登基的时候急病而死。恐怕,是因为新朝的事情?
只是前延没落,柏家登帝也只是顺应天意。何以,这般心痛。
“看来是一位极度忠心的臣子。前朝得了这么一位辅臣,也是幸运。”连聿轻轻地盖上手中的书,瘫坐在椅子上沉思。
今夜,似乎没有看书的头绪啊。
书房内,烛台上的蜡烛已经烧了一半;随着一点点的风吹过,灯火也有了些摇晃。连聿呼吸着房内的淡淡熏香,只觉得连日的疲劳有了一刻的放松。
“吱呀——”
-这是今天早上开始,厨子便用酒酿喂醉了的田鸡。喂了一天的酒了,不会影响肉质也不会流失酒香、本来是打算明天做菜的,公主就吩咐今夜先给驸马爷你做来吃了~
-感觉不够。
-不够也不可再吃了。
脑海里,浮现出那日柏倾冉的音容笑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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