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我睡了多久?”谢天麟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黑着。他不知道这是哪一天的夜晚,相距他摔倒在地的那一刻。
“准确地说,昏迷了四个小时。”单飞从床头柜上拿了杯温水,喂谢天麟喝下去,“不就是杀人放火违法乱纪吗?值得这么拼命去做?”
谢天麟觉得温水在某种程度上纡解了嗓子的不适,但他更想念那只手的温度。“你就没想过,也许我不过是在假装晕倒。”
他嘟嚷着道,感觉非常丢脸。其实他不是一年四季都躺在病床上的,只不过这一个月来的情况很特殊。
“然后好彻底把o记告倒,是吗?”单飞接口道:“你知道吗?我的同事说,他宁可背一个处分,只是祈求你猝死在那里。非要制造出这么可观的影响力吗?”他叹气道——这一天,他似乎把一辈子的叹气都用完了。
谢天麟猜得出来,单飞说的是哪一位。
他微笑起来,“那很容易,不值得我费劲去做。我只是觉得你可能因为我生病了,所以就不会对我发火。你们这种正面角色,常常都会藉此表示自己仁慈的一面。”他带着一丝讽刺的意味道。
他知道在单飞的心中,自己就是个反派。
单飞想了想,“很有效,”他说:“很荣幸我对你如此重要。”
他抚摸着谢天麟的头发,笑嘻嘻地看着这个脸色苍白的病人,“不过医生说你是过度疲劳,就在你休克得不省人事的时候。那么,你怎么做到的?随时随地的休克,而且把心律血压都降到危险值,只要你想假装的时候?”
谢天麟怒视着单飞,“这还不都是你们o记干的好事!”他气急败坏地说。
“他们也逼着你整夜奔波劳碌的去追杀卢锦辉了吗?”单飞反问道,脸上带着不太愉悦的表情。
这是二人之间永远都不能填平的沟壑。
没有谅解和宽恕,这一部分关系是纯粹的仇恨和憎恶。然而,这就是他们的一部分,无论怎样都无法从身体中割裂。
他们为此“以此”而生存。
单飞所散发出的敌意,打破了病房里脆弱易碎的和谐气氛。
谢天麟条件反射地感觉到整个身体的抽痛。最剧烈的部分是后脑,他曾经遭到重创的地方。这是他精神紧张的征兆——任何剧烈的,不稳定的情绪都能引发他的神经性头痛。
其实这病痛的来源很简单,它甚至都不值得我花上五分钟的时间来思考!对我来讲,唯一的问题就是你。
是你的种种言行让我亢奋或者紧张,我因此而彻夜难眠,用一遍又一遍的回忆,来企图找出发生过的一切是真实的存在,而不是再一次陷入可卡因带来的幻觉的证据。
它让我陷入患得患失的紧张中,那么美好到完全不可触摸的情景,让我像上瘾了一般,在我的生命中,从来都不曾有过这样迤逦而温暖的记忆,然而一旦得到过,就再也不能够忍受失去。
这就是我在面对你的怒火和仇恨时崩溃,以至于紧张到昏厥的原因。
它跟追杀卢锦辉或者长久的审讯没多大关系,只不过是在身体最虚弱的时候,无法掩饰地爆发出来。
纷杂而混乱的声音在剧痛的头脑里此起彼伏,谢天麟分不出哪一句是他可以理智的说出来的,而哪一句又该隐藏到死——他不能,把最脆弱无助的部分展现出来,而在单飞再次反覆的时候,他会死。
他咬住下唇,但这不能缓解汹涌而来的痛楚在体内制造出的爆裂般效果。感觉就像第二次崩溃,他的心脏跳动得如此急速以至于他没法正常的呼吸,细密的汗珠从苍白的皮肤下涌了出来,瞬间就湿透了薄薄的衬衣。
单飞的愤怒即刻就被惶恐取代。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就像触动了一个隐密的机关,他把谢天麟推向崩溃的边缘。
“谢天麟?谢天麟!”
单飞轻声呼唤着他的名字,看到谢天麟抬起颤动的睫毛,眼中纠结的全都是痛楚,而这让他感觉窒息。
“我去叫医生!”他跳起来,急促地道。
“不用。”谢天麟握住单飞划过自己额头的手,轻声道。
医生能带来什么?镇静剂?这对他没什么效果。或许等他的身体不再这么虚弱时,自控能力就会恢复。虽然之前的四十八小时高强度的“工作”,对他的精神没有产生什么影响,但却成功地拖垮了他的身体。
“不用?”单飞怀疑地问,但是没有挣开谢天麟握着他的手。就像他记忆中病床上的谢天麟那种湿冷和无力。这让他感觉到了心脏清晰的闷痛。他认为谢天麟需要一个人来帮他暖手,还有真正的保护和照顾。
“只是习惯性的。”谢天麟感觉到单飞回握着自己,非常有力的一只手,温暖,干燥。他非常痛恨此时自己的脆弱无力。他不该是这样的。
“是因为我吗?”单飞坐到床边,小心地问:“我让你……感觉不舒服?”他不知道,他只希望这种“习惯”今后不再发生。
“车祸之后,我的身体一直没恢复。”谢天麟闷闷地说。
而且这一个月来他禁受的心理折磨,简直是以往的十倍。他在天堂与地狱之间徘徊。
单飞叹气。谢天麟太糟蹋自己的身体了,而他并不具备这么做的本钱。
温柔的触摸平息了痉挛的抽痛,同时也带来了一种无助到极致的痛苦。他对他有着巨大的影响力,这简直是致命的。
而谢天麟无奈地发现,这影响力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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