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王戈将想要掀开斗笠的手收了回去。
他呆愣愣地在馄钝摊上不知坐了多久,久到他刚用馄钝填饱的肚皮,又咕咕地叫了起来。
他才战战兢兢地掀开斗笠一看。
原本车水马龙的热闹大街,此刻如同被飓风席卷一般空空荡荡,满地狼藉,只有一群刀客装扮的人,在收尸洗地。
王戈顶着一身鲜血,浑浑噩噩地离去。
半个月后,最新的江湖传说流传遍大街小巷,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不经意间,经历了铁狮门赵碧穹的成名战!
新任掌门的赵碧穹,当时年纪十七,威不服众,更有为了与铁狮门抢夺地盘斗了近百年的洗星剑斋盘踞侧榻,虎视眈眈。
内有隐忧,外有强敌,如此逆境之下,赵碧穹不惧危厄,当机立断。利用洗星剑斋对他的轻视,以身为饵,单刀独身击溃整个门派对他的埋伏。
一场血战下来,击杀洗星剑斋近百人,将其门下核心人物尽数斩首,生擒掌门。
自此以后,赵碧穹名震天下,再无人敢小觑这头新长成的烈狮,江湖奉送“铁胆狮心”之名!
就在赵碧穹声名传遍大江南北,无数江湖人都在掂量这头年轻雄狮的分量之时,无人知晓有一个孩童因为亲耳听闻了那场激烈的战斗,而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每每梦之时,梦见的都是那惨烈的哀嚎与刀剑的碰撞,还有滚烫的热液如同落雨一般洒在他的身上……他有恐惧,有害怕,但更多的是沸腾的热血在他的血脉里叫嚣,并随着赵碧穹名声的传响越演越烈。
于是一个月后,他下定决心,跑去铁狮门拜师。
“那个时候啊,我在铁狮门的两个石狮子前跪了整整两个时辰,也未曾有一人出来见我。”
“于是,我就在铁狮门附近乞讨要饭,吃喝都在那里,等了整整十天才将掌门成功拦在门口。”
“孰料,掌门早已不记得我这个随口结交的小乞丐了。还好我机灵,在他面前翻个整整三十多个跟头,才让他想起来。”
说到此处,王火烧为这段滑稽的经历,哈哈大笑起来。
他接着道:“我也是入门后才知道,原来自己差点儿下手偷钱的那个人,是江湖上有名的使毒好手‘毒手’万不方。”
“我若真偷他的银子,只怕还没揣进怀里,手指头就给毒化了。”
王火烧笑着说:“刚入铁狮门的时候,我也很是过了一段太子爷的生活。”
“就像掌门说的那样,我的骨头长得好。”
“不少摸过我根骨的前辈,都说我手臂上的筋络天生比人粗一圈,虽是孩童却已有成人那般粗壮。骨头坚韧又灵活,是个练刀练剑的好苗子。大家都说师父捡到宝了。”
“可惜啊,我天生就是个惫懒货,爱偷奸耍滑,不思进取。受得了苦难,却享不得富贵。”
“拜师时的一腔热血,入门后便被门中的富贵生活给熄灭了。”
“自从入了铁狮门,有钱有势,吃穿不愁。若是行走在外,一般的小门派,对我等又敬又畏,孝敬不断。所以,我想——我干嘛还要辛辛苦苦地练刀,还不停地拿着命去外头挑事磨砺呢?”
“久而久之,骨头也长硬了,筋络也沦为平庸。”王火烧笑嘻嘻地拍了拍浑圆肚皮,“连这个也宽成了一个桶。”
沈浪笑问道:“赵掌门当初如此看重王兄,难道没有管束王兄,令你收敛惰性吗?”
王火烧道:“当然有。”
仿佛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厚厚的脸皮一阵抖动。
他悻悻道:“掌门那脾气,就跟火烘过的石头似的,又烫又硬。”
“他见我如此,大发雷霆,不是抽过我多少顿鞭子。还常常将我关起来,令我悔过,什么时候通悟了,什么时候才给饭吃。”
“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不是先人胡说的,我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被罚的时候咬牙要发奋,一旦放出来,过不了许久,这懒病就又复发了。”
王火烧长长一叹,道:“说起来,到底是我对不起掌门的栽培。”
“十多年前在我十五岁的时候,掌门为了让我斩去怯懦,重新走上正途。将我带到荒山野岭,将我丢进狼窝里,让我拼命杀狼自救。见我的脖子都快被头狼咬断了,才将我捞出来。 ”
“我的命虽被救了回来,但是右手的手筋却被咬断了。绝了我上进之路,也绝了掌门栽培我的心思。”
“从此以后他便将我放养在门派里,不再管束我了。”
“不过这也算遂了我的心愿,从此以后我想躲懒就躲懒,再也没有人大清早的扯着耳朵,将我从被窝里拎出来了,哈哈哈!”
说此话时,王火烧胖脸仍旧笑眯眯的,像个无悲无愁的佛陀,然而沈浪觉得他的话语中含着一丝淡淡的悲凉与酸楚。
沈浪道:“你看着自己的同伴,个个武功高强,威风八面,你就一点也不遗憾,不后悔吗?”
王火烧笑道:“有什么可后悔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所愿所求。”
“我就想一辈子混吃混喝等死。”
“你再看看他……”
王火烧指着前面的云出岫,压低声音道:“比起我,他的心可大了去了。”
“他一心想超越师父,成为天下第一的刀客。还想接任掌门,统帅门派。”
“然而,就他那个天资与心性,我怕他是一辈子都办不到的。而且掌门属意的继承人是尹师弟,若是等尹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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