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众臣中的夕景华强忍着笑意地把周围目光不善的老臣们打量了一番。这些老臣子都是从十年前就为大鹓效力的人,其中不少还指望着他能登上至尊宝座,带着他们一起光宗耀祖。可惜十年时间,他又重新站在了他们面前,竟再也没有人能认出他来。
这一天的朝会云日慕已经没有出现,而未得圣旨擅入京城的云清潇则被勒令闭门思过,不可踏出云府半步,一时间在朝廷上独当一面的云家像是因着云妃的这件事一下子消沉下去。不过这才是夕景华所最担心的,
须知物极必反,尤其是云家这样向来滥权独大的世家怎可忍受这样的冷遇。千里之外已打上云家旗号的十万守军怕是也快按捺不住了吧……
正满腹忧虑的夕景华一走入御书房就看到了一个他最不想看到的人。此时间云日慕正安然地坐在御书房的一侧,手里捧着一盏茶与凤玉吟谈笑风生,夕景华随宫人走入时他也只是礼节性地起身行了一礼,然后便重新坐回到位上。夕景华小心瞥了他一眼,确实是面带病色,不过精神却好得很,看到他这样样子,夕景华难得地觉得有些不安,
他了解的云日慕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可在心智上却单纯如一张白纸。但经历了宫里这么多事情之后,夕景华清楚,这个曾经毫无心机的人恐怕也早卷入了大鹓朝廷的斗争中去,俨然不再仅仅是个领兵打仗的将军了。
对于这两个人的关系,凤玉吟早就从白风羽那里听闻了一些。能让云日慕不顾法纪夜夜入宫探视的人,这个人在他心里的份量必然不轻,
但究竟重到什么地步,这就让凤玉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了,
原先他不知道夕景华的身份时,也只是愤怒于云日慕对自己的不忠,但是现在这种心情就又有不同。他甚至都不愿看到夕景华多看云日慕一眼,
“难得今日日慕他身体见好进宫来走走,朕也就刚好把这大鹓国新上任的门下侍郎介绍给你认识认识。”
从高位上走下的凤玉吟一扫朝会上的阴沉,笑着握住云日慕与夕景华的手,亲密地把他们拉到一起。夕景华一时有些不解,但又不能拂了凤玉吟的面子,只好勉强地笑了笑,向云日慕点头示意,而云日慕也不推拒,春风满面地对凤玉吟道,“我与这位侍郎大人早就相识,说来我们的私交还不算浅呢,”
他的这一句话说得夕景华心中猛地一跳,他不懂云日慕为什么会当着凤玉吟的面说出这样的话。之前的夕景华是西梁人,云日慕这么一说,岂不是等于承认他私下勾结西梁人?
不过夕景华虽然费解,但还没直接表现在脸上。他摸不清云日慕心里打的什么主意,只好连声应和他,然后再不动声色把两人关系拉远一些,“说是旧识,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难得将军如此抬爱,不嫌弃我一介布衣,景华心中万分感念。”
听到这话,云日慕的表情一沉,被夕景华一把握住的手顿时僵住。他身上似乎还带着病势,才说了几句话就忍不住咳了出来,夕景华看得出他这病并非假装,忙趁着他说不出话的时候故意道,“没想到将军病得这样严重,陛下,我看不如先从将军回去养病如何,我略懂一些医术,看得出将军这病乃是积劳成疾,若再不好生修养恐怕是要落下病根的。将军是我大鹓国军人之表率,切不能轻忽了自己的身体。”
夕景华说着这些话的时候,面上的表情足以乱真,好像云日慕真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一般,凤玉吟在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只差真的笑出来。他这句句话听上去都是关心,就是委实小题大做了一点,好像巴不得赶紧把人送回去。
“日慕的病当真这么严重?这不成,朕回头就让太医院的人给你看看去,御药房里什么药都有,你这病要再不好,满朝的文武百官就要说朕刻薄了你了。”
云日慕一张嘴哪说得过他们两个人,明明已经差不多痊愈的身体被他们这一唱一和说得像是就快作古了一样。好端端地人走进来最后居然硬是让太医院的人八抬大轿抬回去的。云日慕心里苦不堪言,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
难得默契一次的两个人站在书房里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直到夕景华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凤玉吟才大感颜面不保,沉下脸来喝道,“云日慕怎么说也是朝廷重臣,你何必这么捉弄他?”
夕景华扶着椅子好不容易停下了笑,面上淡淡的绯色还未褪去,凤玉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恨恨地转过脸,夕景华见状忙从后面拉住他,凤玉吟冷目一竖,怒道,“放肆,把手放开!”
“你今天宣我来这里,不就是有事想找我密谈?我帮你把人打发走了,难道不好么?”
他故意把那密谈二字说得暧昧不明,像是凤玉吟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要对他说。这平日里冷漠惯了的皇帝到了此时却是有火发不出来。
刚才他确实存有私心,不想看他们两人多有接触。可是这话,让他如何说得出口?
凤玉吟有点恼羞成怒地推开此刻几乎贴在他身上的夕景华,重新在位上坐好,夕景华本来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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