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谁呢,今年没有三十号,所以二十九就等于是年三十了你知道吗?”池晖把几个箱子拖进来扔在客厅,拉着明瑞进厨房找脸盆盛水,“快点,趁早帮忙把门口擦干净,对联贴上。”
“那个......”
“你不要告诉我,你连对联都没有买?”
“......”
“好吧,我知道了。”
池晖放下脸盆,绕着厨房转圈子,“没对联没对联,现在这个点最迟关门的商铺都回家过年了,买不到怎么办”
“不贴呗,什么怎么办,就我们俩别折腾了。”
“啊!我知道了。”转身直奔电脑。
“这是在干吗?”
“你去找出画纸来,裁剪成对联的长短,我们自己写对联。”
“那是白色的,你见过白色的对联?丧葬用的吧?”
“不能把纸面刷成红色吗?”
“你要用什么刷有红色的颜料吗?”
“没有,但是我有红药水,能用就行。”
结果红药水完全不能上色,一涂在白纸上,白纸沾了水软化粘到桌面。
池晖气鼓鼓地把废纸扔进垃圾桶,重新拿了白纸,“要不我们就贴白底黑字的,要是有人问......就说我家死人了!”
“大过年的,有你这么说话的?”
池晖不吭声,自己找了一个寓意不错的对联,念出来,“五湖四海皆□□万水千山尽得辉横批:万象更新,你觉得怎么样?”
“行啊。”
“感觉不太好,我怎么觉得适合贴着校门口,要不换这个,横批鸟语花香,上、下联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摘自古诗,显得咱们文化人高大上。”
“不错。”
“王明瑞,你有点新意好不好,你怎么什么都说好,有认真听我说话吗!”
明瑞好脾气地笑笑,“有在听,我觉得没什么好挑剔的。”
朋友的好脾气助长他埋在心理的委屈,池晖一时间觉得热泪盈眶,扭过头捂住脸抑着上涌的眼泪。
“我家里没人了。”
“我家是开公司的,家族性企业,公司没少有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
“之前地震的时候我家公司受了不少损失,你没有出去外面不知道情况,接连几个月的干旱,很多地方缺水短粮,公司除了纰漏,资金周转不开,我爸急的病倒了,我那些亲戚不想着同舟共济就算了,居然掏空正大光明地掏空资产。”
“我爸急症死了,我妈......我妈居然跟着自杀了!”池晖一把攥紧手,“我什么都不知道,如果我不是放年假回家,是不是连他们葬在哪里都不知道?”
“她就没有想过还有一个儿子活着?”
明瑞之前一直寻思着,池晖在大过年的突然回来,也许跟家人吵架了或者其他小事,谁能联想到死亡的阴影?
池晖低垂着头背对着他,看不到有没有流泪,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人想被看到低谷中的狼狈,他想,池晖大概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怜悯,哪怕这个人目前是最接近他的。
这种时候,如果是个女孩子,他大概可以把人拥进怀里轻言细语的安慰,如果是个男人呢?
他没有自作聪明去怜悯,也没有说什么节哀,没有历经痛失亲人的人又怎么知道,真正的伤痛怎么是节哀两字能够抚慰分毫的。
明瑞拿过电脑,仔细挑选对联,一会儿就挑中2个,“......我看了两个对联,横批都是平安喜悦,一个是处处红花红处处重重绿树绿重重,另一个是春满人间百花吐艳福临小院四季常安,你觉得哪个好呢?”
“第二个看起来是比较好的寓意,不过我个人中意第一个,比较映衬我们家,大学城不就是重重绿树绿重重吗......你觉得呢?不说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明瑞默默找出墨水和毛笔,铺好纸,“池晖,你的字写的不错,你来写吧?”
池晖没有转过身,语气很冲,“不写!”
“别这样啊,我不会毛笔字,写起来太难看了!真的不写吗?”
“没、心、情!”
“好吧,我写。”明瑞自己蘸上墨水,写好对联,拉着凳子自己跑门口贴对联,对联贴好后,又去厨房叮叮咚咚地忙活开。
不到半个小时,厨房飘出饭菜香。
池晖抑郁的不行,哪怕他真的不希望被当做弱者可怜,但是好朋友没有半点安慰让他更加伤心和心塞。
这个年三十晚的家里没有过年的喜庆,池晖更是心情郁卒,早早放下碗筷回房间睡觉,谁料到明瑞洗了澡硬是挤到他的房间,振振有词,年三十按照风俗是要守岁的,难道要他一个人发呆到睡觉吗?
池晖没有心情和他争论,关了灯,躺下背对着他不愿意吭声。
明瑞自己给他讲故事,说王明瑞早年死了亲爸,亲妈耐不住寂寞转身带着他嫁死了老婆的初恋情人,后爸家里挺富裕的,后爸还有个小几岁的儿子,都说后妈难当,他是亲妈把继弟当亲儿子掏心掏肺,自己打小没有人知冷知热的。
“你好歹有亲爸亲妈照顾着长大,哪里像我一样,没人要的小瓶盖似的,家里没人在就拿这里当家,我又不会赶你走,别忘了你还有救命之恩呢,更别说你后来借我钱建房子,你要是担心我赶你走,明天我就申请在房产证上加你名字,不过说好了,加你名字就不能让我接着还钱了啊......”明瑞絮絮叨叨地讲了很久,至少池晖认识他半年,从来没有见过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直到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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