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不知道王钊义这会儿可不是沉得住气,而是一片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来,所以才显得如此沉稳自持。估计也在猜测堂上诸位大佬们对这件事儿究竟是个什么态度。
与道上其他的生意相比,走私文物这庄生意向来是涉及面广但渠道狭窄。所以王家人利用文物造假坑蒙拐骗这么多年,要想瞒住普通人或者外人还算容易,要想瞒住同在老片区里寻食吃的各大帮会们却是不可能。甭管其他人是不是有意打探什么,大家相处多年且彼此帮中暗探林立,线人无数,哪怕是在码头接货的过程中都有可能看到王家走私文物的一幕。
所以这件事情瞒到今日,与其说是老王家谨慎小心,还不如说是老片区上层大佬们默契的保持沉默,没有追究。而正因为这个态度,王钊义的胆子才会越来越大,动作也越来越大。他以为这群老家伙们虽然碍于道上规矩不肯“同流合污”,但是看着东瀛鬼子们傻了吧唧的拿钱疯抢假货,还是有成就感的。
可是一瞬间,这些老家伙们竟然联起手来共同发难,让王钊义觉得有点儿发蒙。不明白这中间究竟出了什么差错。
好在张凛墨属于那种“我就算要你死也让你死个明白”型大佬,他并没有让王钊义猜测太长时间,直接说道:“燕京方面来人了,先和小三接触的。他们已经知道老王家走私文物的事情了。”
王钊义看到在座的大佬们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想必大家在会前就通过气,所以这会儿也不觉得意外。可是王琦呢?
王钊义暗暗打量起自己名义上的叔叔实际上的父亲,发现他也没什么意外的表情,不由得心下一沉。
这算什么?大家排排队吃果果,该捞钱的时候一起捞钱,出了事就把他扔出来顶岗受罪?
一时间王钊义有种悲愤委屈的情绪。不过好在他已经不是十五六岁做事冲动的小伙子了。他今年二十六,有了老婆有了儿子,还有了冯家帮二魁首的位子,他不是一无所有的人。王琦这老家伙想扔了他保住自己,也得看他乐不乐意。
没等王钊义在心里发完狠,一向锋芒毕露的王琦慢吞吞说道:“侵略战争以后,老片区道上定下了绝不同东瀛鬼子交易的铁律。这么多年来,我们老片区从不和东瀛人做生意,我们老片区也从来没有一家东瀛企业。我知道大家心里头都记着东瀛鬼子的仇。可只记着有什么用,人家早把你忘到后脑勺了。该发展经济就发展经济,该发展武力就发展武力,在外头上蹿下跳的比谁都欢,咱们老片区又把人家怎么样了?”
堂上长老默然不语。就连在外面旁听的各大帮会弟兄们也都默不作声。
王琦继续说道:“卖假文物给东瀛鬼子圈钱的主意是我出的,钊义不过是个打下手的。真要追究责任,你们追究我,与我儿子无关。”
张凛墨摆了摆手,随口说道:“规矩就是规矩,既然违反了道上规矩,不论你是谁我们都得追究。不过眼前我们只想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要卖假文物给东瀛鬼子,又是怎么操作的。”
其实这件事儿各帮大佬们心里头都有点儿成算,之所以要王琦当堂说出来,不过是想给外头的兄弟们听听。
王琦也明白张凛墨的苦心,当即配合道:“事情还得从三年前说起……”
三年前,王钊义在冯道新的提拔下顺利接受了冯家帮二魁首的位子。当晚就带着兄弟们在夜色畅h了一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当然是在一个丝毫没有印象的陌生女人的床上。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的王钊义并没有意外,只是依照规矩将一笔不菲的夜资放到床头柜上。他以为这不过是一场再寻常不过的piao娼,却没想到这个女人的真实身份并不是什么夜总会陪酒女,而是东瀛黑帮精心打造的潜入老片区卧底的暗线。
而在这个女人的精心设计下,这场算不上意外的露水情缘最终变成了一场默契的包养活动。而在这一来二去的交往过程中,自认得到王钊义宠爱的东瀛美女也慢慢透漏了自己的目的——希望王钊义能够与她所在的东瀛黑帮合作,而合作的内容就是走私文物。
向来离经叛道的王钊义在听到东瀛美女建议的一瞬间立刻想到了走私假文物的主意。这种生意不光来钱快,坑人爽,最主要是心里头没什么背叛祖宗当卖国贼的负罪感。只是这种技术含量高且保密强度大的生意并不是他自己能独吞的,所以下一秒王钊义就想起了自己那个擅长造假的“私生老爸”。于是……后面的故事大家知道的都差不多了,王琦也就一语带过,没怎么多说。
满头大汗的王钊义躲着自己岳父几乎要杀人的目光,暗暗埋怨王琦这老不死的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瞎说。你说当着他岳父的面儿把包二奶的事儿说的那么详细干屁,还嫌他上次被打的不够惨啊!
对于王琦这种喜欢看自己儿子倒霉的恶劣嗜好,张凛墨不敢苟同。身为二十四孝好老爸的张家家主一直觉得儿女就是用来宠的,虽然在教导方面张家的严厉不亚于老片区任何一个帮会,不过除此之外,张家的男人们从来都奉行语言沟通言传身教的好习惯。从来都不会有在外面养野孩子或者忽视孩子的成长放任自流等等恶习。
想到这里,张凛墨颇为鄙视的看了王琦一眼。
刑堂长老轻咳一声,开口说道:“道上规矩,帮会弟兄不允许同东瀛鬼子做交易,无论是什么交易都不行。老片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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