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知行盯着他不做声。
江可舟以为他是在权衡利弊,叹了口气道:“你开着车,我只有两条腿。如果我跑路了,你在后面直接开车撞死我,我负全责,行吗?”
严知行:“……”
他无语地走过来给江可舟打开了腕上手铐,又从车内拿了瓶水给他。
“谢谢,”江可舟有气无力地说,“你真是个好人。”
严知行心想:“呵呵。”
☆、cer7
车子停在了一栋高层公寓楼下,江可舟对麻醉的不良反应特别大,现在仍是恹恹地没什么精神。严知行是个锯嘴葫芦,口风极严,江可舟心知问了也是白问,干脆闭嘴装死,由着他将自己带进屋子。反正不管他们要做什么,总不会比进窑子卖身更惨了。
严知行熟悉这间公寓,却并不进去,只站在门边叮嘱江可舟:“这栋房子是叶总的,你可以先洗澡休息。不要乱动东西,不要进主卧,不要私自出门——门口有摄像头,我会叫人留意你。”
他说一句江可舟点一下头,无比乖顺配合。
严知行又说:“晚一点我会再过来。”
“不用这么麻烦,”江可舟说,“你们救了我,我已经很感激了。等明天恢复了我就走,替我谢谢你们叶总,”
严知行权衡了一下,觉得还是先不要告诉他事实真相比较好。他点点头,公事公办地说:“那我先走了,晚上见。”
江可舟洗了个澡出来,没有换洗衣服,便胡乱裹了件浴袍。他见客房收拾得十分齐整,不好意思上去乱滚,于是在客厅沙发上躺了下来。沙发长度有限,好在足够宽,江可舟连劳累带惊吓,入睡速度快得几乎像被人直接打了一闷棍。
傍晚时分,叶峥一进门看到的就是江可舟在沙发上睡得不省人事,长腿委屈地蜷着,手搭在脸颊边,腕上还有斑驳的青紫色伤痕。他听严知行说了回来路上的小插曲,好笑地看了严知行一眼,对方立刻会意地询问:“叫醒他?”
“不用。”叶峥脱下西装搭在椅背上,悠然道,“早死晚死都得死,让他晚死一会儿。”
严知行从来不在这种事上试图去理解他老板的脑回路,只需要当一个安静如鸡的花瓶就好。他于是从公文包里拿出几页打印纸放在茶几上:“您要的合同。”
叶峥在对面沙发坐下来,抬了抬下巴:“放着吧,你可以下班了。”
也许是因为缺乏安全感,潜意识里还是觉得害怕,江可舟朦朦胧胧听见有人声和脚步声,神经骤然紧绷。严知行前脚刚走,他后脚一个鲤鱼打挺猛地坐了起来,动作过大差点掉下沙发,还把对面的叶峥吓了一跳。
“这一惊一乍的。”叶峥抽了页纸巾擦干茶几上的水,见江可舟见了鬼似的盯着他,扬起入鬓长眉,“怎么,这才几个小时就不认识我了?”
“没……不是,”江可舟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叶先生……”
叶峥倒了杯水推给他:“喝口水,压压惊。”
江可舟捧着杯子,轻轻舒了一口气:“我……多谢您救了我,谢谢。”
叶峥脸上掠过一丝笑意,并没有回应对他的感谢。双方相对无语,气氛近于凝滞。江可舟知道自己应该再说点什么,继续感谢或者表个决心。可他从小就性子独,坚信“求人不如求己”,骤然受了叶峥这么大的恩惠竟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
叶峥注意到他躲闪的视线,越发觉得有趣。他懒得再装大尾巴狼,指了指茶几上的合同,开门见山地说:“我不是做慈善的。你可以看一下合同,没问题就签,如果不愿意,就当今天这事没发生过,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江可舟还没搞懂他的意思,答应了声“好”拿过合同,看了几页后蓦然变色,抬头紧盯住叶峥,抓着纸页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你什么意思?!”
叶峥微笑道:“字面意思。”
合同一式两份,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清清楚楚:叶峥从西京甲所以八十万人民币的价格买下了江可舟。作为回报,要求江可舟与其建立包养关系,成为叶峥的床伴。合同约定期限为五年,包养费用按每年二十万人民币计算。在此期间内,被包养人不得公开关系,不得出轨,除特殊情况(如死亡、残疾等)外不得主动解除合同。包养人有权随时解除合同。合同一但解除,按当日所在年份结算费用,余款不退不补。
江可舟脑海里盘旋着无数问题,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先问哪一个。
“别着急,你可以慢慢想。”叶峥说。
“为什么?”他茫然地抬起眼睛,眼中的脆弱、迷茫和一点点凄楚几乎令人心生不忍:“为什么……是我?”
“就是这个表情,”叶峥叹了口气,从茶几一侧探身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你在甲所看着我时就是这种眼神。在那个地方,想把你捞出来找警察是没用的,只能按照甲所的规矩来,你明白吗?”
秩序无法解决的问题,只好靠金钱来开路。
“我说过,我不是做慈善的,看见个人就想救。这就是我的搭救方式,你愿意接受就签字;如果不愿意……”他停住话头,接下来的后果不用他说,江可舟自然也明白。
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部旧手机递给江可舟:“你落在孙老板那里的手机。再考虑一下我说的话吧。”
说完,他把江可舟丢在客厅,挽起袖子走上了二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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