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俩坐对头。
除了不自在还有什么呢。冯时站起来,“……我去一下厕所。”
方政敏锐的目光转啊转,“去吧。”
“没跟你说,”冯时踢了他一下,“阿政。”
成果和石可爆笑,景歧则皱了皱眉,不知道是被恶心到了还是干嘛了。
以前冯时其实戴的是传统眼镜,有框框的。那会儿不知道为什么他特别喜欢滴眼药水的感觉,跟吸鸦片似的,一天滴个七八回——眼药水哪儿能这么滴啊,后来强迫自己控制频率。
不过还是特别享受这个过程。
所以现在怎么滴也滴不进就让他有些烦躁了。
“……c,ao。”冯时摇了摇那个小瓶子,结果手又抖了,因为仰着头重心有些不稳,踉跄了一下,看着跟喝醉酒似的。
“冯时?”景歧的声音。
又踉跄一下。
冯时急忙整理好动作,厕所的镜子照出那个熟悉的身影,空间甚至是逼仄的,他有些紧张:“嘿。”
景歧看见他手里的眼药水瓶和装隐形眼镜的盒盒……认识到现在是第一次知道他戴眼镜,“你戴眼镜的吗?”
“对。”冯时笑了一下,“没想到吧?”
景歧也笑了下,心里轻微惊讶,“为什么戴隐形眼镜啊?”
“我爸之前说我戴那种框框像博士,”或许是这种氛围让他稍稍轻松了些,冯时语气上扬了点儿,“……我不想当博士。”
“莫名有点想看。”景歧说。
冯时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景歧垂下眼睛,走近,“我帮你滴吧?”
……那我得把命交代在这儿吧,老子现在心跳转换一下差不多一百八十迈了。
“好。”冯时默默吸了一口气,把瓶子给他,冷静。
这是场就义。
干净干燥的手指轻轻由太阳x,ue向下牵起两侧脸颊,世界一瞬倒立。
好看的眼睛,景歧想。
凉凉的触感缓解了疲劳,滴进去后冯时眨眨眼,有几颗水珠不可避免地由眼尾滑落,景歧没有用手抚去,反倒就这样看着那几滴晶莹透明的水珠滑经冯时的耳垂。
死过一次无所畏惧。冯时已经快要习惯了靠近景歧会有这种夸张的心跳,不过还是有点儿心悸,他向后退了几步,喘不上气,“好了。”
“嗯。”景歧让过位给他走。
冯时发现他话变少了。
大概他自己也是。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冯时突然开口,“来厕所干嘛?”
这个问题像“你怎么知道是明天”一样,突然就想问,明明知道很自恋。
而景歧笑了笑,“我不知道。”看你来了就没坐住。
饭桌上这两位依旧不多话,这回不仅是方政,乔峥杰也觉得不对了。他发现异常不是因为他了解冯时和景歧,恰恰只是因为对于冯时不自知多了几分关注。
偶尔和冯时交流几句对面那个白白的帅哥总是不经意往这边看。
乔峥杰也没怎么参与聊天,低头安静喝汤,若有所思但又觉得荒诞。
而今天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冯时晚上回宿舍时发现自己居然有些感冒了。明天就要比赛,这可不是个好消息,他喝了好几杯热水,也没声张。
最后乔峥杰被他压抑住的咳嗽声吸引了注意力,其他人也发现了,劝着让冯时去校医室。可这会儿校医室不开门,冯时迷迷糊糊倒下,睡着了。
“我说英雄你要不要喝那个小柴胡?我家带来……”石可声音一顿,小声道,“睡着了呀?……”
“熄灯吧。”乔峥杰说。
翌日。
冯时一觉起来感觉好了一些,只不过声音还是闷闷的,出宿舍来到c,ao场,晒了会儿早晨八点钟的太阳觉得舒服不少。
“萌萌冲啊!”方政捏着嗓子溜到他后面,“快快快检录去了……”
冯时懒洋洋的一团往检录处走,扫过全场没看见景歧的身影,心说你能不能沉住气儿。
一千五百米耐力跑是第二天的第一场比赛,不过关注度就没有跑一百米或接力这些项目那么高。
“不是,冯时你怎么没j-i,ng打采的,”方政在一旁都紧张了,“怎么回事?不舒服?”
冯时摇摇头,“给我拿瓶水。”
已经开始排队了。冯时站在跑道上,没忍住再次扫过全场,这回没失望,不远处一个高高瘦瘦的人朝自己招手,冯时不自觉地就笑了,也猛地回挥了一下。
方政帮他拿完水回来,见这人突然跟打了兴奋剂似的,眼皮也不耷拉了,倦气都一扫而空,心说我是错过了什么?
枪声响了几发。理6的人也都聚过来给他加油了,有些女生还集体给喊了个口号,弄得冯时既尴尬又好笑。
方政看着那些女生红红的脸,摇头,“身在福中不知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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