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律写的很快,字迹端端正正,语句清清楚楚。
休弃妾室并不像正妻那样需要这样那样的正当理由,主人家一个不满,便可以撵出去。
所以曹律没有写缘由,最后在落款处盖下自己的印鉴,定下了这位侍妾的命运。
“阿浩,带着这份文书去趟衙门,速去速回。”曹律将文书装好,递给阿浩,“另外,去告诉门上,不许帮向珍儿租轿子。人离开之后,派人跟着,看她去了哪里。”
命令的口气毫不容情,庞邈一瞬间有股冷意袭上心头,仿佛又看了当初策马于街头的肃穆将军。
阿浩出去后,曹律歪着脑袋盯住庞邈,披散下来的头发自肩头滑下,发梢沾着些许水珠,蹭在白色中衣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庞邈很快回过神来,反瞪着曹律,“您看我作甚?莫非等阿浩回来了,要我去赶向珍儿走?”
“母亲会以为这件事情是你撺掇指使的,我怎忍心雯君好端端的被误会呢?”曹律伸出手,覆在庞邈的手背上。
庞邈一个激灵,这样亲昵的举动还是不能让他适应,下意识地缩了下手,不想却被曹律牢牢的抓住。
“我会让阿浩去办,无需雯君费心。对了,先前你忽然出现在大门口,似乎是来找我的?有事情吗?”
折腾了这么一大圈子,庞邈经这么一提,恍然想起自己的正经事来,“听人说你回来了,刚巧想到送礼的点子,所以迫不及待的来找你商量商量看。不过,你今天病着,太后娘娘的生辰宴会还有段时日,不急于一时,还是先歇息吧?”
曹律笑道:“雯君真是体贴。”
“呵……”庞邈不知道如何作答。
“那么我就听雯君话,先好好休息。”曹律拍了几下庞邈的手,“你也歇息一会儿吧,看了好半天的书了,眼睛也会累的。”
“好。”庞邈看曹律这般关心自己,而阿浩不在,他不好意思就这么走了,于是服侍曹律睡下后,才蹑手蹑脚的走出屋子,回到书房,在他离开之前摊开的那本书仍静静的躺在那儿。他拿起窗棂上的一片落叶,夹在书页中,又抽出其它的书来看。
没多久,阿浩回来了,带着一群粗使婆子闯进偏院里,赶向珍儿走。
向珍儿万万没料到曹律竟然一句话也没说,就直接写了文书赶自己走,眼见面前的这群人气势汹汹,便吵闹着要去见一面八少爷。阿浩哪里还敢让这坏心肠的女人再见八少爷,二话不说立刻使唤婆子们把向珍儿的东西收拾了,架着人丢出门去。
向珍儿不依,一向宁静的偏院里顿时喧闹起来,仿佛是炸开了的油锅,声响随着风儿传出去。茹意听到动静,好奇的从自己的房间里探出脑袋,一听说八少爷要赶走向珍儿,立刻得意洋洋的看好戏。
庞邈知道那边有阿浩在看着,所以安安然然的坐着看书,把那一声声哭闹当成过耳的风,丝毫不为所动,很快院子门口响起了曹家大小姐的责问声。
“这吵吵嚷嚷的是怎么回事?八弟妹,你就不能好好的管一管院子了的人吗?”
庞邈没动,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果不其然,有阿浩亲自过去和曹馥解释,“大小姐,小的是领了八少爷的命令,撵侍妾向珍儿出府。”
“好端端的赶向珍儿走做什么?”曹馥蹙眉,同时向院子里张望,寻找庞邈,“庞雯君呢?八成是她从中作梗的吧?母亲为八弟安排的妾室,她也敢动?”
阿浩冷脸对着曹大小姐,干巴巴的说道:“大小姐,这件事和八少夫人没有半点关系。向珍儿为一己私利,差点伤了八少爷,留在府里终究会是个祸害,所以说这只是她咎由自取。”
曹馥一听,脸色顿时不对劲了,“什么?八弟伤着哪儿了?!”说着,她作势要推开阿浩去屋里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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