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头上放烟花是什么感觉?”
如果有人现在这么问梁山伯,被炸的漆黑一脸的梁山伯一定会给他一个字。
——“滚!”
祝英台给梁山伯这两筒“炼丹废物”,原本只是为了掩饰藏在筒底夹层里的东西。但本着“也许没准就用上了呢”的想法,祝英台还是在信里详细的告知了这两筒东西是什么,以及究竟怎么用。
祝英台的本意是让梁山伯能够借着这些烟火造成的假象当做烟雾弹逃跑用,可惜没有见过“烟雾弹”是何物的梁山伯并不能完全领悟到祝英台的意思,也小看了这烟花造成的声势。
于是明明该是帅气无比的“困龙升天”,硬生生把所有人都吓成了傻子。
这其中也包括梁山伯。
竹筒点燃时的巨大声响让无数人捂着耳朵仰头就倒,若不是梁山伯知道可能有声音捂住了耳朵,大概他会是第一个被“劣质烟花”炸聋了耳朵的人。
等困龙堤上巡夜的守卫全部赶到这边时,梁山伯浑身被浓烟熏得漆黑,头上、脸上还有粉末与灰尘,可即使他的样子看起来如此可笑,却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
张家和黄家等士族中连夜赶来的家中子弟如今正泪涕纵横,他们费尽千辛万苦困住的蛟龙就在刚才的轰雷声中一飞冲天了,空余下没有龙气的死地。
“打,给我打死他!”
张家嫡子怒急攻心,指着梁山伯气急败坏道:“打死此人者,赏金十两!”
十两金子并不是个小数目,当下就有人跃跃欲试。
“吾乃鄞县县令梁山伯,谁敢?!”
梁山伯拭去脸上的黑灰,大喝道:“谋杀朝廷命官者,斩立决!”
“梁山伯?”
张家人听到他的名字,转头瞪向身边的杨勉。
“你之前的保证呢!不是说是杨厚才吗?!”
刚才天色昏暗,梁山伯又灰头土脸,杨勉一时没发现那站在高地上的是梁山伯,现在一听那人自报家门,顿时心中苦涩。
“这……梁县令毁坏了士族墓地,也算是冲撞了士人……”
“谁说我毁了墓地?”
梁山伯刚刚已经查看过了脚下,找好了退路。
“方才是困龙升天,声势虽然浩大,可蛟龙却没有惊扰亡人,你们看一看,到底是哪座墓损了!”
鞭炮当然是毁不掉墓碑的,否则后世那么多人年年扫墓,祖先的坟墓早就被炸完了。
这些士族选择做墓碑的石材都是上好的石料,原本就坚硬无比,被那没啥杀伤力的烟火炸过,除了上面沾了些灰尘,半点损伤都没有。
这些人神色古怪地检查了一遍,果真没有毁坏墓地,只能忿忿地回报。
“梁县令,你这是何苦……”
杨勉眼珠子一转,状似劝慰道:“被你这么一弄,好好的‘鲤鱼跃龙门’的风水变成了‘水枯泽困’,这些贵人们花费了好大的心血才困住这条蛟龙,你说说,你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他不提还好,一提之下,几家士族又义愤填膺起来,一个个叫嚣着要把梁山伯丢到甬江里去祭蛟龙。
听到他们的威胁,梁山伯放声大笑。
“你笑什么!”
张家嫡子恼羞成怒。
“我笑你们大难临头而不自知!”
梁山伯铿锵道。
“我笑我救了你们,你们却不知好歹!”
“放肆!”
“你们困住蛟龙,又是修堤,又是放粮,早就已经被有心人捅到了太守府去。此处既然是龙地,自然该是龙子龙孙享用,你们一群士族,又不是宗室,将祖坟迁到这里,一旦有人煽风点火,当真一点都不担心?”
梁山伯的声音在清晨的微风中远远传了出去。
“这蛟龙被困至此,数年来,没有哪一年风调雨顺过,这便是上天的警示!若是哪一日甬江泛滥到连困龙堤都无法拦住的地步,此处便再现浮山堰之祸。在这关头,你们还触浮山堰的霉头……”
“事情传出去,我一个小小的县令丢官事小,诸位数代、数十代立下的士门,怕是就要烟消云散了!”
他虽是庶人,却深深明白这些士人们最怕的是什么。一旦门阀不在,他们跌落尘埃,恐怕面对的将是比庶人更惨的境地。
昔日仇敌会落井下石,被欺压过的奴隶荫户也会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没有了士族的种种优待,烟消云散只是最好的结局。
被梁山伯这么一威吓,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
“你这庶子,一张嘴倒是利害!”
张家之子看着梁山伯,突地一声冷笑。
“可惜你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小小一县令罢了!毁了我等的龙地,我倒要看看,上面是怪罪我们,还是怪罪你!”
“来人,在困龙堤上竖一根柱子,把他给我绑了,就在堤上示众!”
***
鄞县。
“听说没有,那个催粮的梁县令被张家捆在了困龙堤上!”
街头,一个中年汉子啧啧称奇。
“他替张家催粮,怎么反倒被捆了呢?”
“听说是……”另一个跑码头的汉子左右看了眼,小心翼翼地说:“听说那梁县令,放跑了困龙堤里困着的那头蛟龙!”
“我的天,凡人怎么能放跑蛟龙!”
“你是没看到哇,那头早上我恰巧就在附近,亲眼看到了困龙升天啊!”
那跑码头的汉子说的是绘声绘色,“听说那蛟龙日日向梁县令托梦,希望他能放它脱困,于是梁县令胆气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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