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应我的话般,一个柔媚的声音轻轻响起,却正好够我听清,“主人,睡不着么,要不要阿情继续……”挑逗得很明显,挑衅意味也颇浓。
“冰扬,你又从哪捡了只藏着?”另一个声音响起,语气高傲却讥诮,口吻上也与季冰扬亲近得多。
季冰扬继续笑,甚至漫不经心了,“乖,主人很忙呢,有空再好好宠你……小焰,回来。”后半句一个冷冷的命令。
“你怕我杀了他?”不急不徐的声音,相当的傲然与讥诮,“一天阁安置的宠物——而我,算什么。”
“你不一样。”我几乎可以看到季冰扬说这四个字时背后扑扇的恶魔之翼。
可有人就是愿意被恶魔拥抱。那乌黑的翅膀轻轻一扇,再高傲的宠物也会乖乖扑过去——是的,扑过去了。
我在这只会发脾气的宠物索吻中笑岔了气。
“呵呵……你信不信,三分钟之内我就会被太阳晒死……我知道你测过我的体质……可你别忘了,我只是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死人……”
“砰”地一声,我的狂笑戛然而止。
我听见季冰扬一派柔和口吻,唤得亲昵,问得平静,“痕痕,怎么了?”
“骗子!”含着哭腔的指控直让人微微心疼,“季冰扬,我在苍龙国皇宫忍了一个月,直到刚才苍蓝宇被太子妃杀死我才知道,我哥早在他结婚的时候就下线了!你这个骗子……你到底将我哥怎么样了?!骗子……季冰扬,你这个骗子……”气势渐渐消去,我听见颓然落地的声音,然后是哀哀的哭泣。
孩子气般任性地哭泣。这一刻我羡慕死了这只小宠物——我的弟弟,墨痕。
他说,颜双死了,被他的新婚妻子杀死了。就在刚才。刚才我在狂笑,笑着求恶魔来解救我。
我是从阴沟里爬出来的死人,我从来就畏惧阳光,我会很快融化。
左手手腕发出细微却尖锐的警示声,发音的神经被强行控制了,我像失去呼吸般张大了嘴,却连一声呜咽都发不出来。
“呵呵……”柔媚娇笑轻浅传出,笑意里的幸灾乐祸拿捏得恰到好处,“原来一天阁里哀求主人去宠幸他的新宠物是你哥呀!怎么,他又被抛弃了?不会连个虚拟人物他都爱得上吧……呵呵,真让人恶心呢……”
“哼,贱人,他也配。”讥诮的声音不再优雅,一股子咬牙切齿的恨意。
“季冰扬,骗子……你将我哥还给我!骗子……”墨痕仍是孩子气地控诉,单单针对季冰扬一人,若是说不在乎,也只是对叫唤的其他两只宠物。
什么样的人,演什么样的戏。
季冰扬呵呵大笑,张扬又邪气。
“墨染,已经第十八个男人因你而死了——十八层地狱,哪一层,都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
果然,只剩下第十九层了么。
这个拥有22世纪末日太阳的人间地狱。
我会一直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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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直射在身上,全身发烫,脸上的液体却是冰的。几阵锥心的痛楚过后,我连试图拥抱自己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滩烂泥般软在床上,身体最私密的地方都暴露在阳光下,我的脸是向左边偏的,因为太疼了。被束缚的双手无意识地摆动,丁零零的,煞是动听。
传入耳中,便成了章女史清浅的叹息。
银铃轻摇,声线清冷。
“千色公子……”
章女史算不得美女,其实我压根连她的脸都没看清过。
唯一的一面,便是离开颜双之前的匆匆相见。一身素白长裙,柳腰绕翠蔓,莲步轻盈,款款行来,裙角翩飞若蝶。一头青丝松松绾就,左鬓一钗精致银铃,银芒幽幽,轻摇即声碎。
章女史有双迷人的眼睛,深邃美丽却是暗无天日的苍茫。她隐于雪纱下的红唇妖艳异常,笑起来妩媚又高傲。但我终究看不清她的脸。
因为同样隐于雪纱下的,还有数道扭曲的疤痕。
纤纤玉指往我眉心一点,雪纱女子巧笑倩兮,“千色公子,莫不是瞧中妾身了?”
这一次的清洁术格外清爽怡人,我趴在床上冲章女史嘿嘿直笑,“章大妈,你真的三十有七了?”
眉心的手指狠狠戳了一下,清冷冷的声音却带上不知名的担忧,“千色公子,您是玩家,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好吗?”
我支颐想了想,也不回话,冲章女史咧嘴笑出白白的牙。
手持一精巧银盘进来的锦瑟掩唇娇笑,左手轻拂裙裾,盈盈福身,“蓝宇殿下,千色公子,章女史。”
“锦瑟,好生伺候。”章女史清浅一笑,拂袖转身便翩然而去。
锦瑟应了一声,走上前来,从银盘里拈出一粒殷红药丸,晃了晃,“千色公子,你猜猜,这是什么?”
我吸了吸鼻子,莲香清幽,想也不想便答:“精益丸。”
“哎呀!”锦瑟一脸惊喜,笑得甜美动人,我挑挑眉乐了,心想都吞了那么多,怎么可能认错。
“千色公子,您一定将精益丸用完了吧……呵呵。”暧昧地笑语着,药丸递到了嘴边,我没好气地瞪锦瑟一眼,张口将药丸卷入肚中。
青葱般纤细的手指颤抖了一下,迅速抽回的过程中细长的蔻丹指尖刮到我的上嘴唇。
“唔!好疼……”我登时眼泪汪汪,倒吸着凉气,又不敢用手揉,狠狠瞪向衣冠楚楚坐在檀木椅上闭目养神的某qín_shòu,耳边却传来锦瑟甜软娇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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