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卜拍桌狂笑,大赞柳卅聪明:“说得没错,但我发现这位柳爷人还在世,所以我要的是他身败名裂,尸首分家,永不超生!”
叶卜不笑了,柳卅反而像是听了天大的喜讯,笑个不停。他比出个拇指:“好志向!好志气!”
叶卜要挂听筒,柳卅忽而问叶卜:“那山里风光很好吧?”
叶卜被他问住了,心下费解,答不上来,挂了听筒后与柳卅对视了片刻,两人才分别起身离开各自的位置。
柳卅回到牢房后躺在草席上午睡。他做了个梦。梦里,他走在野外,四周青山绵绵,绿树苍翠。这天应该是个春天,阳光和煦,路上开着些黄色紫色的野花,山里的风光很美,他心里也很美。走着走着,他看到不远处的树林中好像躺着一个人,他看不清他的样子,就想过去仔细看看。他快步来到了树林前,伸手分开那些黑色的树枝往里面看。他看得很用力也很认真,但他什么都没看到,树林里没有人,只有一片草,几棵开着稀稀落落的白花的树。他看走眼了,却又不想离开,他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就站在那里静观草木枯荣,花开花落。岁月变迁,仿佛六十年从他身边飞过,但依旧什么都没发生,他没遇到任何人,也没人来给他三个心愿。他就只能走开了。
厚重的乌云盖住了太阳,天色昏暗。他的梦里下起了雨。
柳卅醒来后没多久,就听到了陆冰自杀被送进医务室的消息。
事情发生在陆冰得知自己的判决后,他用吃饭时偷藏下来的筷子自杀,躲在浴室里使劲戳自己的脖子,被狱警发现后直接拉去了医务室。柳卅溜到医务室看到他时,他的脖子上包了层厚厚的白纱布,他没法转头,也没法低头,躺在床上直直看着柳卅,眼睛红得像兔子,脸色灰白。
陆冰不说话,柳卅摸了摸他脖子上的纱布,说:“没伤到喉咙。”
陆冰眨了下眼睛,他看上去很虚弱,指了指放在柜子上的餐盘,对柳卅道:“你晚饭吃了吗?吃了什么?吃了多少?我也不饿,那里有份我的晚饭,你拿去吃吧……
“你多吃点,唉,我说什么呢,你吃得本来就多。”
他想笑,扯起嘴角,表情像哭。柳卅抓起餐盘里的一个馒头咬了口,馒头早就冷了,但他吃得很香。陆冰笑着说:“还是看你吃东西高兴,我喜欢看你吃东西,你一吃,什么烦恼就都没了,你说说你……你啊……”
他接连感慨了好几声,蓦地声音一抖,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我妈的养育之恩,我只能下辈子再报了,来世我也要好好吃饭,也不挑食了,什么都吃,好好活着,活下去……”
他语无伦次,柳卅往他脸上一抹给他擦眼泪,陆冰哭得喘不过气,眉头皱紧了,似是牵动了伤口,很疼的样子。
柳卅问他:“你想见你妈吗?”
陆冰喃喃着说:“我不要她再为我奔波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我这条命……我来世再报答她吧!”
他魂不守舍,柳卅给了他一巴掌,打得陆冰回过神来。
“不要胡说!有今生就别谈来世!你听好了,你要上诉,你要继续争取!不能放弃!”
陆冰哭得鼻尖都红了,张着嘴用力呼吸:“没用的……这样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浪费钱……没用的……”
柳卅才要开口,陆冰突然推开他,拔掉手背上的针头,歇斯底里地跳下病床,指着柳卅的鼻子骂:“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他老婆带着孩子去我们家闹,搬了家都没办法,学校已经明确告诉我,我不能回去了。我妈身体里查出了肿瘤,要开刀,她一直不肯,一直拖着,她还有救,可是我没救了啊!我情愿她拿这些钱去看病治病也不要她全花在我身上!就算上诉成功,我会被判多少年?一年,两年,三年,拖着的都是我妈的身体啊!我出去之后我还能做什么?没有学历,没有文凭,我的所有梦想都破灭了,我一辈子都要背着这个罪名,背着那个孩子无辜又怨恨的眼神!我每天都做噩梦……他就像个幽灵!
“我妈的前半生已经够苦了,现在却连安享晚年都没办法……你什么都不懂……你不会明白……”
陆冰声泪俱下,柳卅把他按在床上坐下,颇为严肃地说道:“你没用那把弹簧刀。”
陆冰低着头:“我怕他们查到弹簧刀的来历,连累你……”
柳卅说:“如果现在你有机会离开这里,你会做什么?”
“去找我妈,带她立即离开这里,但是……我没有这个机会啊……”
柳卅道:“我可以帮你。”
陆冰惊恐地看着柳卅:“帮我……难道你要越狱??”
柳卅道:“不……我只是带你出去,之后我会回来。”
陆冰说不出话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柳卅,柳卅道:“我问你,你妈的肿瘤,医生有没有特别推荐的医院?”
“有……但是不在本市。”
“好,你告诉你妈,明天晚上十二点,在后海码头等你。然后你们就去那家医院申请手术,做完手术后,再走得远远的。”
“我要是突然在看守所失踪岂不是会引来警察追踪??”
“你放心,这些我会想办法,我会让你‘死’在这间看守所里。”
陆冰人很机灵,一下明白了柳卅的意思,他抓住柳卅的手,热切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帮我?”
柳卅道:“我对我母亲未能尽足孝道,希望你能好好对你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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