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没事。”他抬头看向余子式,双眼清澈,一副温驯的样子。
余子式心中某处像是被刺了一下,他浑身都忍不住颤起来,几乎没能看的下去。良久,他缓缓抬手轻轻摸了下胡亥的头发。
“先生。”胡亥像是反复考虑许多遍终于鼓起勇气般问道:“他会,会说出去吗?”他说着,睫毛轻轻颤了颤。
“不会。”余子式顺着他的头发轻轻压上胡亥的肩,“没有人会知道。”
胡亥抬头看向余子式,眼中像是有些困惑,又有些挣扎,许久他轻声问道:“先生,你不是故意留下我一个人在那儿的,你只是忘了对吗?”
余子式呼吸轻轻一滞,浑身的血像是在逆流,他颤抖着想说句话,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他只能看着那少年澄澈的眼神,然后听见自己心中一遍遍反复地无声地说着“对不起”。
胡亥看着余子式的视线,慢慢摇了下头,“先生,我没有怀疑你,我没有信熊启的话……”
他话尚未说完,余子式伸手轻轻抱住他,他颤声道:“殿下,是先生的错,没事了。”他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胡亥在颤抖还是他在颤抖了。
胡亥被一下子轻轻抱住,他顺势将头搭在余子式的肩上,眼中淡淡的光如陨落星辰,他轻轻无声地笑了一下,伸手回抱住余子式,“没事的,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 (づ ̄3 ̄)づ╭?~
今天提早发,提前祝各位中秋快乐,对的,中秋放假快乐(啧,要抓重点)
☆、第58章 借刀杀人
咸阳宫。
余子式站在阶下沉思了一会儿,缓缓拾阶而上。晨光熹微,提灯的宫女穿着青色的宫服立在阶旁,有几个偷偷打着哈欠,连带着手里的灯火都轻轻飘摇。余子式越过他们,走到咸阳宫前立定,看着侍者迈着轻快的步伐小步地去往殿内通报秦王。
片刻后,黑衣的宫侍提着灯低腰走出来,“赵大人,陛下有请。”
余子式点点头,神色平静,他随着那宫人走了进去。
很明显,勤勉的君王连早膳都没用,一听见臣下求见便简单梳洗了一下召见来人。嬴政甚至都没穿朝服,只是披着件黑衣的长衫腰间系了根黑色的带子,他坐在青玉的桌案前,手抵着桌案打量着余子式。
“参加陛下。”余子式敛袖行礼。
“起来吧。”
“谢陛下。”余子式直身,抬头看向嬴政。
“有何事不能在早朝上说?”
“陛下,昨日臣去接了昌平君。”余子式顿了一瞬后平静说下去,“路上出了些意外。”
嬴政轻轻皱了下眉,“什么意外?”
“昌平君沿途……”余子式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片刻后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嬴政,“咸阳城外农户有一对双生子,恰巧遇上了昌平君,昌平君彼时刚喝了些酒,醉意之下闹出了些小事儿。”
嬴政眉头紧了紧,他自然是知道这事的,他抵着桌案的手轻轻敲了下桌面,片刻后问余子式:“你是负责秦律的,依你看如何处理?”
“依臣所见,昌平君是醉酒之下闹出的风波,且未出人命,昌平君又是王室宗亲三朝重臣,此事有关王族颜面,不宜宣扬出去,臣以为当使些银子好好安抚那农户一家人,封锁消息,低调行事。”
嬴政点点头,看着余子式的眼神略显满意,“无意之过,也应该受罚,让昌平君拿出黄金百两赔偿给那户无辜人家,不能委屈了农户。”
“是。”听了嬴政的话,余子式袖中的手捏紧了,脸上却依旧平静,他接着说下去:“陛下,昨夜臣自作主张,调了支禁卫军护卫驿舍,臣担心昌平君路上之事被随从侍者等人不小心披露出来,到时候怕是要满城风雨,臣一时情急,还望陛下恕罪。”
“这倒是有些过了。”嬴政看了眼余子式,片刻后道:“派人尽早将禁卫军调回来,重兵围着来觐见的封臣,有些不像话。”
“是。”
嬴政倒也没有什么责备余子式的意思,他也清楚熊启的性子。熊启滞留咸阳城外许多天,故意给人难堪,怕是与赵高结下了些梁子,两人小打小闹嬴政就当没瞧见,不过火就成。他以为这事儿到此为止了,却没想到一抬头赵高还站在原地,抿着唇沉默不语。他有些诧异,随即微微侧头问道:“赵高你还有事?”
余子式像是经历了许多挣扎一样,缓缓抬头看向嬴政,片刻后他撩起衣摆平静跪下,“陛下,臣有几句话想说,望陛下恕臣越矩之罪。”
嬴政倒是第一次见余子式这模样,随即道:“起来,有什么话你想说的就说吧,大秦朝堂何来越矩不越矩?”
“陛下,疏不间亲,这些话为人臣子原不该说,只是为人臣子,当以国事当先。”余子式没站起来,平静地说下去,“陛下,昌平君是楚国太子之子,楚国嫡系正统血脉,若是按亲疏,他离楚王更亲近些。数十年前,大秦破楚军,逼楚迁都,楚国子民东移,留下旧都郢陈,为了安抚楚国百姓,秦王命昌平君镇守郢陈,先王也是看中了昌平君的楚国血统。
再说郢陈,郢陈是楚国故都,风俗人情沿袭旧楚,境内也是楚人为多,昌平君于郢陈治下多年,常年与楚人打交道,难免不起同宗同德之念。自然,这是人之常情,昌平君为大秦立下过卓越功勋,治理郢陈也是兢兢业业,仅凭他楚国血统就猜忌他为免有失偏颇,不过臣以为……”余子式抬头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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