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七章 醉酒负伤
顾恽心道,来了。
上位者是赵愈,不爱忠言逆耳,就爱溜须拍马,夸锦绣河山赞盛世安稳慕贤才良将,都是间接夸他治国有方,故而幽明鉴这请求虽不妥当,却正中赵愈下怀。
闻言,赵愈看似商量的朝坐在一起的赵顾二人笑道:“明青候慕名而来,哪有让客人败兴而归的道理,杏园一曲,朕也意犹未尽,顾爱卿,子衿,再为大伙献上一曲,如何?”
只是这帝王的商量,哪里能当商量看。
赵子衿记着顾恽的叮嘱,垂眼思索一瞬,心里就有了主意,暗自运气将血气往脸上逼,面皮渐渐浮上一层薄愠,他微起眼,眼神迷离泛雾气,和身旁的顾恽同时站起,却身形不稳摇摇晃晃,站到一半,甚至还剧烈的跄了一下,差点一头栽倒,像是喝醉了一般,顾恽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才不至于有辱斯文。
他踉跄这幅度虽不至于偏斜倒地,却刚好能让在场的哪怕是高龄眼微花的大人们看清,尊师重道的怀南王爷虽然口气大,却是吹了牛,没能继承得老王爷千杯不醉的风范,开宴不过半晌,饮酒不过十来杯,他就酒劲上头步履蹒跚,细瞧那眼神儿,都是飘忽不定的,本官敢打赌,他连五十步都走不出。
幽明鉴自然也将赵子衿醉酒姿态看在眼里,只是凭他的眼力,竟然看不清赵子衿是真醉还是装醉。城门外那次算不上交锋的夺人较量,这人动作快如鬼魅,自己口头上对何群蓄意引导,实则心里也拿不准,这人若是傻子,那就是天生的武学料子,区区一个莽夫,千百下等兵足以应付;若是……那心机之深,连自己都得胆寒——
幽明鉴心道,西原人才济济,那顾恽就是个博闻强识的人才,年纪轻轻为人却滴水不漏,一个文人,竟然涉猎到战曲将军令,听闻琴声大气磅礴,心性必然坚不可摧,他日交战,必然难缠,早作打算,若是不能为我所用,也没有留给敌人做利刃的道理,还有那榜样探花,哪个不是满腹经纶。呵,至于这天生痴傻的怀南王爷,还得小心观察着,万不可大意。
幽明鉴本意借着这次合奏,看能否瞧出些端倪,谁知道这王爷一站起来,腿脚都晃悠,还舞个屁的剑。
幽明鉴眼神一暗,盯着赵子衿的眼光看似平淡无奇,内里却将打量深藏,边边角角沁到赵子衿越发绯红的脸和迷离的眼,然后一无所获,再正常不过的醉酒姿态,叫他自己都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疑心太过。
赵子衿站的歪歪倒倒,顾恽一把伸手托住他,心里忍不住暗赞一声赵子衿反应迅捷,心里有些道不明的得意,像是看见自家的儿子有了出息似的。
顾恽手里还抓着赵子衿一条胳膊,心里门儿清,暗笑一声,别说,这厮装的可真像。赵子衿对他那点为数不多的爱好一清二楚,知道自己好美酒,前天晚上还带着赵全提来两坛二十五年的竹叶青,两人一人一坛,顷刻间就喝了个底朝天,还有些意犹未尽的意思,那时他眼神清明面皮如常,端的高深好酒量。
今儿个这才七八杯,这位爷就醉态百出,脸颊红的跟涂抹了胭脂似的,也忒像,要不是自己早知他底细,都忍不住要真信了,啧啧,要不得,自个这徒弟,说学逗唱样样精通,叫他这个太学师傅情何以堪。这厮每每语出惊人,这次借酒装疯,顾恽思索一瞬,觉得自己不太道德的对事态发展有点不合时宜的期待。
皇上赵愈端坐高台,台下近处自然一览无余,他见赵子衿醉的状似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眯着眼东张西望半晌才找到御座,被顾爱卿拉着一摇三摆,难为还记得礼数,躬身行礼时又是幅度剧烈的朝左一歪,要不是顾爱卿拉住他,他就奔着地面五体投地去了,好不容易站稳了,结结巴巴,俩字里蹦出一个酒嗝:“臣遵…嗝—旨,阿恽…也…嗝…和…臣一起么——”
赵愈本来兴致勃勃,见状无端就有些糟心,心道要是让这醉鬼上了台,那才是丢了大连面,单就我朝爱卿乐呵乐呵也就罢了,当着乌垣外宾,那是千万不能让他上场了。
赵愈最反感臣子忤逆,赵子衿醉成这样都领旨,他不但没有不悦,反而十分舒坦,觉得是自己威严深重,接下来要恩威并施了,笑道:“呵呵,怀南王醉了,这惊鸿一剑,今儿明青候怕是见不着了,朕也深感遗憾,但顾爱卿琴声磅礴震撼,单听琴曲,也是快事,明青候意下如何?”
幽明鉴目光从还在打晃的赵子衿身上划过,对上赵愈视线,恭敬道:“如此可惜了,全听皇上做主。”
赵愈朝左右一挥手,须臾两宫人抬琴而出,搁在大殿中央退下,琴还是上次那把,古老悠久,琴声依旧。
眼见着皇上看过来,顾恽心思电转,将赵愈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位声色皇上别的能耐没有,就会给他添麻烦,有了前次作比较,他只能更优不能拙劣,偏偏幽明鉴存心试探,怕是要窥探他深浅,这局势,头出不得龟缩不得,进退两难,如今唯一的安慰,就是赵子衿漂亮的避过了这劫,自己,该如何?
赵子衿装醉,索性将身子靠在顾恽身上,看似脱力在借力,实则并没将重量压在他身上,他迷着眼,浓密的眼睫遮住大半眸子,旁人看不清他眼里的算计精光,他却刚好细细观察眼前的顾恽。
顾恽飞快的皱了下眉头,赵子衿心思一转,就知道他左右为难,对于赵愈上次的轻慢,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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