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似乎有声音,是风吧,他一般都起的和我差不多,常陪我在园子里散步,然後一起吃早餐,律是晨昏颠倒的,夜晚是他灵感高峰期,常常工作到清晨才睡,中午起床。墨书的作息时间有点乱,他是空中飞人,常常倒时间差,我很少弄懂他的时间安排。寻著声音走过去,不由得吃了一惊,“墨书!”
墨书端著两杯牛奶从厨房里出来,放到桌子上後,转身拉著发愣的我坐下来,捏捏我的鼻子笑道:“怎麽了,不希望是我吗?”
回过神来揉揉自己并不痛的鼻子,有点闷闷的说:“有点不希望,你昨天才来,都没有好好休息,干嘛起这麽早,有什麽要紧的公事吗?”
墨书的眼睛亮了亮,揉了揉我的头发,宠溺地笑著,“有你这句话,我怎麽还会累。”端起一杯牛奶放到我手里,又揉了揉我的头,“来,趁热喝了。”
温度刚刚好,一定是做了一番工夫的,哎,他总是那麽无微不至。
喝完牛奶我们一起到园子里散步,这是我每天的必修课。
园子不是特别大,但散步用已是足够。满地的长绿草坪,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中间有曲折的小径穿插,还点缀一些小型雕塑,坐椅,秋千,遮阳伞,非常闲适。而且不管怎麽走,都可以从不同角度欣赏这幢充满法国浪漫风情的建筑。
典型的罗可可风格的洋楼,纤巧,华丽,精美,妩媚。绛红色的砖墙,白色的屋顶,雕花的窗户,廊柱,半圆形的阳台,花台,配在错落有致的房体上,不同的角度都有不同的没态,象极一位十八世纪的贵妇,在葱绿的树阴和丽的花丛中顾盼生姿。墨书说这是他祖父为他美丽的法国情妇建的。当年他祖父在法国发展事业,邂逅美丽的法国女郎,两情相悦,女郎不顾情人已有妻室追随他来到遥远的中国,以外室的身份被安置在这幢为她而建的美丽花园。据说这个房子大多是按女郎的喜好建筑的,是完全的法式风格,让她在这里能够生活的象在自己的家乡,以慰乡愁。
解放後这里曾一度被共产党没收,作为政府高官住房,後来改革开放後为了笼络人心,吸引外资,归还了很多没收财产,包括著幢别墅和韩家祖宅以及另外几处产业,其他的因为被破坏或是其他很多原因而没有了。韩家祖宅我没见过,听说是一处庞大的古建筑群,而且保存完好,後来墨书又把它捐给政府做博物馆了,只留了几座别墅,修整後作为韩家人来这里的落脚点。
这幢房子是他最中爱的,因为它的舒适,方便,位置离城中心不远,但周围都是旧时的风情各异的别墅,又不是交通要道,幽静安闲,很适合居住,以前就是他的落脚点,而且还是他和律的友谊起源。
当初房子归还给他时早已不复当年的风华,半个多世纪的洗礼,几易其主,早年那种繁琐豪奢,怡浮华,浪漫妩媚的已湮灭无痕,只有外部的形状大体不变,但都陈旧班驳。归还之初,墨书还是个孩子,他父母对这些老旧的古董并不重视,而且对政府没有好感,从来没管过,也没打算管。後来墨书开始管事之後,随著中国的改革加强,经济发展,和中国的接触才开始多了一些。後来因为天语和我的事他常来中国为了避人耳目便在这个城市安排住处,把归还的别墅都重新装修。因为喜欢这个环境,他在装修时很重视,本不打算找国内的设计师,想找法国的,认为那里的设计师更能把握住这种风格的精髓。
律那时刚出道不久,虽然才气逼人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但在外界还是名不见经传,但却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脾气也大得惊人,凡搞艺术的好象都很有脾气。他对这所房子心怡以久,觉得它最能体现法国文化缩影的建筑,而且还和自己同处一个城市,真是一大幸事,他的很多灵感都有这里的痕迹,为它拍了无数照片,有的还被出版过。所以当听说房子物归原主,而且还要重新装修就兴奋的了不得,熬了几个夜做出几套方案,几经打听才找到墨书下榻的宾馆去自荐。没想到连面也见不到还被墨书的一个随从羞辱了一番。
“你?你是谁呀,想见我们副总?”眼高於定顶的随从斜著眼看律,用一种很狗腿的声音说“我们副总是什麽人,不是谁想见就能见的,你有预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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