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立刻就对着谢容英板起了脸道:“方才不过是戏言。容英,你阿爹从前为你取名时,千挑万选,择了一个‘容’字,便是望你豁达大度,休休有容。阿娘亦是盼你如此,心中能容万物,切莫想些不该属于你的东西。”
谢容英目光一黯,也知晓自己在母兄面前向来没有太多警惕之心,方才低下头去,立刻态度恭谨的认错。
谢含英却是一把扶起了谢容英,像是幼时一般,牵着谢容英的手,转头对高氏道:“阿娘若是闲了,不若找几个宫人弹弹曲,或者是寻人来陪着阿娘赏赏花,切莫……再想些旁的了。”
说罢,牵着谢容英,转身就走。
高氏面上的那几丝悔意,因着谢含英的此举,又尽数褪去。
而谢含英带走了谢容英,自然是要去宽慰谢容英,让谢容英知晓他不肯册封谢容英为藩王的真正理由。
谢含英心中,谢容英并不蠢笨,且还是与他和谢远一起长大的兄弟,只要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来定然是能安抚住谢容英的。
谢容英也的确被安抚住了。
兄弟二人谈了一天,最后谢含英又留谢容英住了一.夜,才拍拍谢容英的肩膀,叹道:“容英也长大了,待到明年你孝期过了,为兄便为你择一良妻,在宫外开府,然后你便每日跟为兄一起上朝,下午再照旧读书习武,可好?”
谢容英低着头,过了一会,才抬头道:“阿兄,我不想那么快成亲,我在功课上不聪明,怎么努力也是比不上你和远哥的。我、我想明年为阿翁守完孝,就去边疆打仗。”他很认真的看向谢含英,道,“阿兄,远哥十二岁时便上了战场,建功立业,无所不能。他能做到的,我也能!”
谢含英深深地看了谢容英许久,终是沉默不语。
谢容英有些忐忑,却并不知晓自己又说错了甚么。
却说眼看先帝过世将近百日,诸藩王很快就要离开长安。
谢远与殷守,也要分开了。
且这一分开,却不知要何时才能再聚。
谢远心下不舍,殷守心中就更不舍了。
他今日每日都扮做谢远的随从,根本不肯和谢远分开半步。
待得只有两人在的时候,他还要上前去跟谢远亲.亲.摸.摸,说些小情话,心中又欢喜又酸涩,只是每每都紧紧抱着谢远,绝不愿分开。
谢远当然也是十分的不舍。
他活了两辈子,难得碰到了一个想要在一起的人,虽然这是个和他一样的硬邦邦的男人,还是个养熟了却反而对他有心思的狼崽子,但他看得清楚,殷守与这土生土长的其他人并不相同,许就是因着殷守在山上和狼在一起的几年缘故,殷守的心里,一直都是把他自己和山下的人分开来的。因此殷守从未想过什么三妻四妾,祖宗传承,殷守心中喜欢一个人,便告诉他,追求他,然后,和他在一起。
这便是殷守心中的所有想法了。
谢远看得出来,心里自然越发不舍。
只是再不舍,现下时局正是危急之中。他也好,殷守也好,其实都是谢含英的助力。若他们二人的其中任何一人就此撒手不管,一旦三王反心一起,谢含英必然极其艰难,甚至因着敬王从谢若锦那里得来的那些“预知消息”,谢含英或许会遭遇更艰难的事情,谢远当然不能在这种时候撂挑子不干了。
只是就算如此,谢远还是舍不得太委屈殷守。
于是,在快要离开长安的时候,谢远便想着,给殷守一个“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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