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手里捏着用剩的绷带,看了我一会儿,说,“天真,你要是难过,想哭就哭吧。”
我竟然就嗤地笑了,“谁他妈想哭了?小哥不是好好儿的,我哭个屁啊!诶,我说你啥时候看过棒子的狗血连续剧了?”
胖子讪讪地说了一句,以前在巴乃搁云彩那儿看的,他说你好好休息,然后就出去了。
帐篷里彻底静下来。我笑着看胖子钻出去,定定看着门帘呼啦啦被风吹得晃动。笑着笑着,视线一阵模糊,脸上就流满了泪。
第28章 cer (28) 夜机
小花进来帐篷,给我带了一盒便携式的加热米饭。折腾了一个晚上,我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又弄了一身伤,闻到饭香才觉饿得不行了。我接过来说声谢谢,埋头就一通猛吃。小花拍了拍我肩膀,说,“慢点,小心烫。”
我低着头光顾着吃,也不去看他,虽然帐篷里的挂灯很暗,我还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小花在我睡袋旁边坐下来,叹了一口气,“吴邪,你要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的。”
米饭盒很快就见底了,我捧着盒子,垂着头盯着盒底,一句话也不想说。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小花这句话的含义,也不知道,小花对于将要面对的结局,是做了怎样绝决的打算。我只当是句再平常不过的安慰而已,所以我根本没有机会去想,如果我早些知道情况,一切会不会有所不同。
一只手伸过来从我手里拿走空了的饭盒搁在一边,小花顺手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在给小动物顺毛。他的声音里透着很浓的无力感,“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会一个人跑到那种地方去?”
我抱住膝盖把自己蜷起来,闷声道,“我不是一个人跑出去,我看到确旦往那个方向走,想跟过去问问小哥的情况。”
小花突然警觉起来,手指收紧按在我头皮上。他皱眉压低声音道,“你是跟着确旦去的?如果我没留意错,他应该是去了河边几分钟就回来营地了。”
这话让我也一下子警醒起来,但我回想了一遍,我确实是一直跟着确旦走到了大约半公里外的洼地,怎么也不可能几分钟打个来回啊。小花又说,“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得留心这个向导。”
听小花这么一说,我又想起确旦脸上那种青黑色的蝴蝶纹面,像死神的面具戴在了他脸上一样,一股寒气从背脊升上来。不管他是怎么做到在短短几分钟顺着河谷在营地和洼地间折返的,他的目的,基本就是想弄死我。并且是不为人知地。
我们聊了一会儿,小花让我吃了消炎药早点睡,就回到他的帐篷里去了。我躺在睡袋里,听着山谷上方像拉警报一样的风声,怎么也无法入睡。脖子里和身上的伤口很痒,那种又痒又痛的滋味十分地叫人抓狂。
营地里安静下来,估计是都睡下了。我数羊数到一千一百八十九的时候,终于愤怒地扯开睡袋坐了起来。头有点昏眩,估计是开始有点发烧,我钻出帐篷,想到外面去抽根烟。
月光很亮,可能是高山上空气干净,感觉视物特别清晰。我一眼看到了营地前面的一堆篝火,以及背对着营地坐在河边的闷油瓶。
我多少有点意外,随即就很自动地走过去,挨着他也坐在地上。他穿了风鹰的一件衬衫,又套了一件我的拉链帽衫外套。有点不搭,但是穿在他身上,怎么看着都顺眼。我看他眼睛直直地望着远处的山体,又处于他一贯的神游状态,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就直接从口袋里掏出烟盒。
闷油瓶直接把我整只烟盒都拿了过去,像甩石子那样很轻松地甩进了河里。铁皮烟盒哗地落在水面,晃悠了两下,咕噜噜吸着水沉了下去。
“喂!”我心疼地捶了下地,我就带了这么一盒,还打算省着点儿抽,挨到下山的呢。个闷油瓶自己不抽烟,也别剥夺别人抽的权利呀!我身上痒得火辣辣的,要没个烟,都快满地打滚了。“小哥,我就这么一盒,你还给我扔了。”
闷油瓶转过头来,目光毫无遮蔽地落在我脸上。他的眼神一直都是这么淡定的,但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有些心虚,总觉得他是带着探究的目的在审视我。我刚想问他做什么,他突然开口说,“抱歉。”
“诶?”我讶然。扔我的烟这种事,他又不是第一次做,怎么就觉得愧疚了?我摆摆手想说算了,又听到他接着道,“我忘了很重要的事。关于你的。”
我这才恍悟过来,接着我心里油然涌起了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闷油瓶他,因为忘了我而认真地跟我道歉!一点点微小的激动像钟摆在我心里悄悄地晃悠,但是很快,我又觉得难过了,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闷油瓶。
要是他没有这种失魂症,他原本的生命里会有多少值得记的人或者事?可是现在,他只剩了一片空茫。那种感觉一定很无助吧,换了一般人肯定受不了这种刺激,但到了闷油瓶身上,就全部沉淀成他现在的这种淡然了。不知悲伤,不知快乐,真正的无欲无求。
我一只手抓着脖子里痒的地方,一边挠一边让自己振作起来,“小哥,想不起来也没事的。你以后别再随便跑掉就行了。”
闷油瓶没有接话,只是伸过手来用手指在我脖子里又按又捏,慢慢的那里不再痒了。他说,“随便跑掉是什么意思?”
“嗯,这个怎么说呢。就是你想去什么地方,你得跟我们说一声,商量一下要不要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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