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以前记性就很好,现在更是到了几乎过目不忘的地步。童生试的内容又不多,林淡光靠背的以前那些笔记什么的,就妥妥能过了。
林淡的眉头还是皱得死紧:“记下来,又不表示吃透了。”他不能给大哥丢脸。大哥要是考童生试,那一定不是名列前茅的问题,而是数一数二的问题。他就算达不到大哥的水准,至少前五一定是要做到的。
吃透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老实说,考试内容就那么薄薄的几本书,然而考到进士,考得依旧是那么几本。如果林淡这会儿去问他那状元出身,现在供职在翰林院的大爹,他也没敢说自己就真的吃透了。
胡澈看着林淡这么拼命的样子,忍不住也开始埋头苦读起来,还得盯着他作息,免得一个不留神就晨昏颠倒。
这边林淡读书家务两不误,那边书院里却悄悄流传起了一则关于林淡的流言。
“听说林大郎傻了?”
“哪儿听说的?”
“不知道啊,都在这么传。否则怎么都两个多月了,还不来书院里?”
“人家先生又不在,在家自学也一样,人家家里那么多进士,随便指点一下都比在书院强。”
“那也不至于连脸都不露一下啊?”
“胡三郎不也没来么?”
“胡三郎不是说从军去了吗?”
“唉,要这回考试没了胡三郎和林大郎,说不准案首就是我了!”
“想得美!林大郎那可是状元公的儿子,就是傻了也比你聪明!”
“背后非议他人,把《论语》每个人抄十遍,明天交上来!”山长黑着一张脸走过,手上捧着一盆宝贝菊花。上次林淡送了几盆名品,结果被几个浑小子放在鸡笼边上,又没看着,等到了书院的时候,菊花都被鸡给啄完了!
他心里面疼得抽抽,却没好意思向林淡索要。虽然几盆名品菊花对林淡来说不值什么,但也价值不菲,想不到这次林淡又捎了一盆给他,特意说明时节快过了,请先生赏个余兴;又送了些鲜嫩的蔬菜鸡蛋过来,明言是请先生们尝个鲜。
做事比往常还伶俐几分的人,傻了?传这话的人脑子才傻了!
读书人的开销不小,教书育人说着清贵,但是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并不容易。很多书院里的先生,家中人口少的还好,家中人口多一点的,日子过得都有些紧巴,往往还要找些别的来钱路数。但是读书人似乎天生对这些少了一根筋,能把小日子打理得不错的,要不就原本就是商家出身,要不就是其他家人生财有道。读书人和赚钱,似乎就是一对反义词。
但是,读书人并不反对过好日子。
眼下虽还没有到冬日,市面上的新鲜蔬菜已经不多。山长本人原先倒是没将之前董师他们带来的那点蔬菜蛋禽放在心上,只是后来听饭堂的厨子说了几句,才知道现在这些东西,价钱都不便宜不说,还很难买到。
随后,林家的驴车总是隔三差五送点东西过来,无非就是几把青菜一筐鸡蛋的事情,说出去都不值什么钱。哦,对了,还有那香得诡异的卤味;不仅里面的各式杂煮十分美味,单是那卤汤用来拌饭,他就可以吃下两碗!
山长捧着宝贝菊花,悠悠哉哉地往回走,还没到家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谈笑声。他不由得一阵惊讶。大门没关,进门就看到卸着一驾车厢,一头小毛驴正低着头嚼草料。
小毛驴最近经常来这里送菜,已经认识了山长,看到之后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眼。
山长把菊花往怀里紧了紧,生怕被毛驴当成草料给啃了,思忖着找个什么好地方给藏起来,好不让牲畜们糟蹋掉。
山长家的房子很小,院子丁点大,进门转过一个影壁就能看到正堂。两个少年郎正紧挨着坐在一起,正对着他家的夫人。
胡澈第一个看到山长过来,赶紧站起身,又小心地扶起身边的林淡,两个人一起恭敬地给山长行礼。
山长点头示意:“不用拘礼,都坐。林大郎受伤的事情,我已经听你爹说过了,现在看来恢复得还不错?”
林淡等山长坐下了,才慢慢扶着胡澈的手臂坐下:“是,家人不放心,劳烦余采华道长一同在庄子上。”
“余道长?”山长一阵感慨,“那可是真的名士啊。大郎你能听余道长教导,也是机缘,别光顾着学问,有机会多听余道长讲讲别的。胡澈,你也是。你们两个于学问上,胜过同辈人良多;然而在见识和为人处世方面,却远远不及……”
胡澈低着头听训。山长叫林淡为林大郎,显然是把蛋蛋当成了自己人;他却还是胡澈。哼,不稀罕!
好不容易等山长训诫完了话,林淡才得以开口说起正事:“不瞒山长,大郎此次前来,其实有一事不决,想劳烦山长。”
“哦,什么事情?说来听听。”山长当然知道这两个小家伙会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事情。倒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而是林淡现在还瘸着一条腿呢,又住在郊外的庄上,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可不短。
“是。”林淡长话短说地将自己准备开办宿舍的事情说了,还拿出一份章程递给山长,“我本以为还需过一段时日,才能将通固街的宅子弄完,没想到这就完成了。这是关于一些住宿的条例,以及如何抄书抵换文房日用的章程。山长帮忙看看,可还有什么不妥之处?”
山长听他讲宿舍的时候,就已经眼睛闪亮,如今看了这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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