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约定,倘若他能做到,天地会便必须要为他所用,助他治理这江山社稷。可兄弟们都不是愿居于人下的性子,更不要说是为鞑子做事。本打算各自散入山林永世不出,他却又主动对我们下了战书——说我们若是真英雄,就要跟他缠斗到底,抓他那些见不得人的短处,反那些祸害苍生的□□。所有南七北三十六省的一应密探、密报,都由我们负责收集整合,再交由他知晓。”
胤祺瞪大了眼睛听着这一段本该无比振奋人心的话,却依然忍不住偷偷地揣测着,这只怕依然是他那位皇阿玛空手套白狼的手段——只不过这倒也确实不算什么坏事。天地会本就不拜清廷,搜集那些密保时自然也不会包庇结党,能最大限度地保证康熙可以收到最真实的讯息。而对于天地会的好汉们来说,这却也算得上是另一种实现胸中抱负的手段,功在社稷利国利民,大家心里头倒也都觉着满意。
只是——他依然有些想不明白。明明都已经是个挺完善的机构了,他那位皇阿玛把他给弄到这儿来,又是为的什么?
此间只有他们两人,心中既有不解,索性也就坦然地问了出来。谁知黄天霸的目光却是忽然带了些尴尬,抿了抿嘴低咳了一声道:“如今的密报大抵分为两种,一种是散在各处的兄弟们传回来的,一种是清廷任命的官员里,被特地挑选、暗中任命的一部分,也会往京中递密信折子。大伙不愿沾那些清官的折子,只管原样呈递,故而最多只能负责将下头兄弟们送上来的整理一二,却也无力删减……”
——所以密报也就越来越多,甚至已经多到叫康熙彻底看不过来了?胤祺被这个出人意料却又顺理成章的答案引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脑海里甚至已经蹦出了他那位皇阿玛给自个儿挖了个坑跳了下去,却又怎么都不好意思爬出来的尴尬情形。
想来也是,天地会中大多都是江湖好汉、草莽英雄,普遍识字不多,文化不高。能勉强帮着誊抄整理已是极致,总不能指望着他们将这些事再分出个轻重缓急来。更何况纵使他们真有这个本事,以他那位皇阿玛的谨慎,也未必就能放心把这种事儿交给他们去做,势必是要挑出来个人来负责的……
顺理成章地理顺着思路,胤祺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却忽然又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把掏出了那柄朴实无华的龙鳞匕:“所以这东西——其实是用来做这个的吗?!”
龙鳞匕统摄江湖,游龙佩震慑朝臣,又有黄天霸给他当师父保驾护航,有七星暗卫护持左右。随意便可潜行出宫,随时都可面见圣上,甚至还有一匹堪称神骏的好马,一头将来训出来甚至能万里传信的神鹰——他居然都没把这些个暗示性如此明显的东西跟特权联系到一块儿,实在是活该被他皇阿玛一把扯进那大坑里,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老人家潇洒地拍拍手走人,留他在里头任劳任怨地接着把这个坑继续越挖越大。
直到现在,胤祺总算是彻彻底底的想明白了,他那位皇阿玛,还真是给他找了个无比高端、无比大气、无比上档次的,直达天听,几乎可以称之为皇上的左膀右臂、心腹之中的心腹的——
太监干的活儿。
在黄天霸不解的目光里,胤祺心丧若死地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哀叹一声:“我怎么就这么傻呢……”
无怪他绝望得几乎欲哭无泪。身为文科彻底抓瞎的理科学霸,这特鞷务头子在他的脑海里,统共也就能跳出两个经典形象来。一个是那位传说中的西厂厂花——不对,西厂厂公,一个就是爱国必修教材《红岩》里头,渣滓洞那个五短身材的著名反派头子戴笠。
一想到自个儿将来很可能就是那么个形象,胤祺就心痛得十分想跳永定河。
“我也觉得你如今年纪还小,总该过上两年再接手这么大的一个摊子……可皇上的态度倒是颇为坚决,只说至少要叫你先接手试试,想来他这些日子也确实是忙不过来了。”
黄天霸只当胤祺是被这庞大的工作量吓着了,跟着蹲在他身旁,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先试一试看,若能接得住就接,接不住的话,回去跟你爹说一声也就是了——我当年就是靠着跟我爹拼了命的胡闹耍赖,才没在十岁上就接过那少镖头的摊子的……”
胤祺双目无神地抬起头,在脑海里迅速回想了一遍那位传说中一顿酒就能叫人家把龙鳞匕连着儿子一块儿讹了去的总镖头,毅然地拒绝了自家师父出于好心的言传身教:“师父,我说这话儿您可别恼,皇阿玛跟令尊——可实在不是一个级别的……”
虽说一时反应得确实是有点儿激烈,可胤祺的心理承受能力显然还是不弱的。蹲了一会儿平复下心绪,便在黄天霸讶然的注视下迅速调整好了情绪,从地上一跃而起,一本正经地开始了第一次作为这织造府执事官的实习。
真要说实话,他心里对做这事儿其实倒是没什么抵触。康熙是要他当纯臣,又不是叫他成仙,指定得做一个纯臣该做的事儿,帮着他的皇阿玛为这江山社稷操心挂怀。诸如六部内务府之类明面儿上的活计,是得留着将来分给阿哥们历练的,他肯定是要在暗中忙活。而最有可能的,自然就是统筹那些个非得在暗地里操办,绝不能声张出去的勾当。
——他只是实在没想到,自个儿这一上来接手的,居然就是满清最大的特鞷务机关,下意识被脑海里对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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