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是儿时的记忆?但自己不是孤儿?柯王爷是从朱雀河边捡得他,仆人们也说,没见着他的任何亲人。
后来听说那年冬天奇冷,有不少穷人家的孩子被遗弃。
柯卫卿并不埋怨父母亲,也不介怀自己的身世,毕竟人在忍冻挨饿的时候,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而且正因为被遗弃,他才遇到了煌夜,被煌夜所救和收留,是他一辈子最幸福的事。
……这样就足够了,没有必要和过去牵扯不清。
柯卫卿现在每时每刻,心里只维系皇上的安危,以及要时刻警惕赵国维的阴谋,无暇去为噩梦分心。
「别再多想了!」柯卫卿忍不住拍打自己的面颊,冰凉的汗水濡湿了包住指尖的纱布,左肩这时又传来一阵酸痛。
那是箭伤的后遗症,每逢下雨天,总会让他的胳臂隐隐发酸发胀,但伤口是真的已经痊愈了。
柯卫卿弄不明白,左肩上的花纹是怎么回事?那天沐浴时,着实吓了一跳。
红艳的纹路,好像花朵一样绽放着,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疤痕?就算翻阅再老的医书,也没见过类似的记载。
「唉……。」烦心的事情总是一件接着一件,不过左臂有「纹身」一事,只要不碍性命,他倒可以先拋掷脑后。
柯卫卿见大雨就要倾泻下来,索性起身,去关紧门窗,书要是受了潮,会更麻烦的。
※ ※ ※
哗哗哗!
风雷交加,倾盆大雨在转瞬之间,便落了下来,御书房的灯火却依然通明,丝毫不受暴雨的影响。
煌夜刚刚批阅完奏章,负手立在朱红透雕仙鹤的花窗之前,看着瓢泼的雨,狂暴的风将花园内的枝叶打得直不起腰,黑眸微微凝神。
「皇上。」青允轻如狸猫一般,飞身闪入了殿内。他一身夜行黑衣,跪倒在煌夜的身后。 「拿到了吗?」煌夜略侧过头,低沉地问。
「是,赶在狱卒发现之前,就已经拿到手了。」青允从腰间拿出一封密函,说是信函,但又是写在一尺布帛上的,那暗黄的颜色,代表那曾是一件僧服。
「朕倒想要看看,渡生的绝笔信,到底有什么惊天秘密?」煌夜接过青允递上来的布帛,慢慢摊开。
渡生大师年轻时深谙佛法,又精通天文气象,常未卜先知,被太上皇奉若神明。可后来不知是否走火入魔,半聋之后,竟然变得有些痴痴呆呆,还疯言疯语,对柯卫卿总是恶言相向。
「妖孽啊!……殿下!此妖不除!大燕必亡啊!」
煌夜还记得,他还是太子时,渡生就指着柯卫卿的鼻子,破口大骂。
当然,他从未放在心上,只是厌恶渡生的态度,不过他把渡生秘密地关押起来,让吏部特使进行调查,是想知道有关父皇临终前所警示之事。
巫雀。一个能让父皇如此惧怕,说若不杀尽,会让大燕覆灭的种族,到底是何方神圣?而渡生那么爱提及妖、魔,他一定知道内情。
可惜渡生一直是疯疯癫癫,关了他这么多年,都问不出有用的讯息,但就在前些日,渡生突然有清醒之状,还说要以死觐见皇上,有天大的机密要告知皇上。
煌夜本想招他来见驾,这渡生硬说皇帝不会信他,竟然留下绝笔信后,悬樑自尽了。
煌夜不想让别人看到信函,便急招青允,让他潜入天牢,去把信函截了出来。
布帛很长,洋洋洒洒写了不少,从与太上皇伴驾,回顾过去的辉煌开始,到中段感激皇恩浩大,煌夜看得颇觉乏味,但随即因为看到「巫雀妖孽」的字句,而又神情严肃起来。
青允一直小心翼翼地跪在地上,头也不抬,这绝笔信有多重要,不用想也知道。只是到底是什么秘密,要让皇上如此囚禁一个疯和尚呢?
习武之人,自然懂得倾听呼吸与心脉之声,然而此刻,皇上的气息竟然如此急促?不,是凝重?青允跟随煌夜已久,就算有次接到三道告急的军情奏本,也从未见过皇上有过这般愕然的模样。
青允颇感吃惊,正不知是否该出声时,那种紊乱的气象便消失了,仿佛这一切不过是他的猜想罢了。
殿外,滂沱大雨让琉璃瓦发出劈劈啪啪的噪响,越发显得这金碧辉煌的殿内静得吓人。
一股股的寒气不知从哪里吹进来的,让青允脊背发凉,而额头上都冒出冷汗来。
「没有其他人知道了吗?」半晌,煌夜冷声问道。
「属下保证无人看过,但是不知道渡生和尚是否另有泄露?」青允实话实说。渡生的绝笔信,青允是赶在特使翻阅之前,第一时间拿到的,但是谁能保证渡生没有对外诉说过信中内容?
「以死谏言,朕还以为会是什么东西,到头来却是一派胡言!」煌夜手持布帛,似愠怒,又似嘲笑一般,来到一座精致的宫灯前,打开罩子,将绝笔信毫不犹豫地丢进去。
一阵蚕丝烧着的焦味之后,布帛上的秘密也就随之消失了。
「天牢那边的闲杂人等,处理干净。」
「属下领旨。」只有死人不会泄密,青允明白这个道理,跪拜之后,便退下了。
雷鸣闪电,狂风骤雨,好像要吞没整座殿宇一样,煌夜佇立灯前,思绪依然起伏不定。
「巫雀族乃世间妖孽,男女皆可孕,毁坏纲常……柯王府收养之义子卫卿为巫雀后裔,善于献媚,道德沦丧……。」
这几句话,足以让煌夜大感愕然,男人生子?还是柯卫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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