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圣者中境的小子,更不足惧,别看他收拾一阶妖狼干的挺漂亮,一会收拾他的时候,一样干净利索,留他全尸。
以老带小进群山历练,不就跟雪域飘雪一样的常见吗,而且他们是从南方来的,不好好待在家里吃斋念佛,跑来雪域……
黄老板摇摇头,这个鬼地方是他们能来的吗?
今天这事虽然有那么一点怪异,他也没有往心里去,就像天上飘零的雪有点多,有点乱,落到地上看不见。
种子已经种下,就等着收获吧,他继续按部就班的执行以前屡试不爽的计划。
这么好的机会,就算一条蚊子腿,也是肉不是,黄有成掂量一下手中的魔石,释然一笑。
大河浩浩荡荡东去的景象只有在南方才能见到,雪原的江河只能在厚厚冰层之下暗流汹涌。
马拉的雪橇栓在江边的大树上,平天身着一袭银灰色的狼皮袍子,寻来干草叶子和干枯树枝,架起一口小锅,点燃篝火,蹲在江边煮鱼汤。
火势很大,鱼汤已经沸腾,翻卷乳白的汤汁,平天用木勺子子搅拌汤汁,嘴里闲着一根用来给鱼去除腥味的苦艾草的长叶子,对自己煮汤的表现很是满意。
为了捕鱼,江面被他一拳劈开,冰凌顺流而去,露出清澈的江面,流水汤汤,滚滚东去。
至尊坐在狼皮做的软垫上,望着滔滔江水,双眼炯炯,怔怔出神。
从小镇出发才两个时辰,他就嚷嚷肚子饿了,要吃点东西,于是他们就在江边休憩,而平天去忙着捕鱼烧鱼汤。
他的手里则不停地翻腾着一块薄薄的,巴掌大小的邪玉,身边堆了一个两尺之长,半尺之宽,与膝盖平齐的小长城。这种货色,如果在上界,这种魔晶的边角料,他看都懒得看一眼。但在这里不同,魔晶稀少,里面蕴含的每一丝仙魔力对他来说都弥足珍贵。
他当然不饿,半躺在雪橇上,他努力地吸收邪玉中那一点点的仙魔力,始终不曾成功。他归咎于雪橇太颠簸,难以集中精神,才借口肚子饿了,停下来做尝试。
烤鱼的平天抬头望去,早上离开小镇,那种无形之中被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注视的感觉再次出现,平天左顾右盼,什么也没发现。
这一次,他的感觉特别强烈,但四周除了呜呜风声和哗哗的流水声,银装素裹的大雪原,一眼望不到边,没有任何异常情况。
他掸落肩头的雪花,微微叹息。
生于佛寺,长于佛寺,在人生的十八年中,平天从来未曾离开佛寺,那个地处南方气候温和而湿润,草木丰盛的绿色宝地。
那里的冬天里,小雪非常的怡情去病,大雪则预兆丰年。
上个月初见漫天雪花,平天以为很美,像柔软而冰冷的羽毛,落在手心会融化成亮晶晶的小水珠。
然而绵绵细雪,就像是洒在饭菜里轻飘飘的盐,一点点增加味道,多了可就能毒死壮汉。
手伸出去,片刻就会冰凉,一会儿就会僵硬,接着就会将血液凝固,甚至冻到骨头里,冷难耐,手脚冰凉僵硬,它下个不停。
大雪封山,道路不见,原野农田一片素白,它仍旧下个不停。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终止。
彻骨的寒意无孔不入,你甚至都能闻到它的味道。
平天搓搓微冷的手,感觉在茫茫雪域,在无处可藏的白雪上行走,就像是秃头上的虱子,随时随地有可能从平整无痕的皑皑白雪下面跳出来一个魔修或者妖兽,给他毁灭性的一巴掌。
至尊还在尝试,从停下来到现在的大半个时辰里,他已经尝试了上百次,耐心就像随着水流而去的冰凌,越来越少,仙魔力依旧在魔髓中,一丝也没炼化到。
他心头懊恼,两指夹住邪玉薄片,手腕用力,在一阵痛彻心扉之后,邪玉薄片在水面上划出一连串的水痕,几十个起伏,然后一头栽进水里。
平天眼睛熠熠闪光,守得云开见月明,苦思一晚再加今天一上午终有所获,就是这种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取下嘴角边的长叶子,如法炮制,在湖中上撕开平镜湖面,却不是像至尊那样起起落落笔直前行,而是如鱼戏浅水,剖开水面曲折滑行。
“就是这样,游鱼式,乃是一记巧式,游鱼戏水,鱼借水势,浮水破水而行,一刀巧破千层。”平天喜滋滋地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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