驽勒胡乱发泄,抓住痛脚毫不留情地扯,企图以此找回自己失去的面子里子,可是扯半天却发现——他以为的痛脚在人眼里竟什么也算不上。
“此事我早已知晓。”
只是这又如何?他如今连自己都养不活,成日里靠别人施舍过日子,哪怕能生孩子呢,他也没那脸皮去生。
生了,给不了他好日子,活活添个被人糟践的种么?
他的孩子还没这么下贱。
“你今日又受了什么刺激——我看你印堂发黑,想是最近倒霉事儿不止一两件。”
纹斛认真地说,驽勒听完心底淤积的阴云突然被闪电划破条口子,他不再觉着被卫诚的事压得透不过气,恍惚间又痛快地添了些折腾人的力气。
他知道纹斛不怕挨打,所以他也懒得动拳头,这时心里不如方才那般压抑,驽勒竟开始好奇,好奇纹斛到底怕什么东西。
初见时在将军府这人好似胆子小得什么什么都怕,见他第一件事就是跪下求他,可是进了宫后……他好似再没跪过他。
“不怕绝后,那你也不怕朕杀了你?”
驽勒眯眼,他最近瘦了些,虽然还是胖,可比从前更有威慑力了一点
被盯准的纹斛老实点头。
“怕。”
“好怕呀。”
驽勒:……
他突然就失去了逗弄纹斛的兴趣,从前看纹斛不顺眼是因为卫诚,如今卫诚已经娶了他人,全心全意只对那个女人好,他还来折腾纹斛做什么。
……不对,好像一直都是纹斛折腾他来着。
驽勒突然开了窍,拎起躺在椅子上玩儿茶杯的纹斛就往外走,当着众人的面将纹斛一把扔了出去。
这是冷宫,可并不冷清,有皇帝常来的冷宫比淑妃的祥云宫都不知热闹到哪儿去。因着这份难得的热闹,宫人们私底下把纹斛的位份升到了与淑妃平起平坐的位置,平日里的份例断没有克扣的,时常还要多些,再多些,以至于纹斛抢不了驽勒的皇帝套餐滚回来吃自己的冷宫标配时,日子仍旧惬意。
虽然圣上没明说,大家心里都认定了皇上对薛相公的看重。
所以当圣上跟拎抹布一样拎了薛相公扔出来时,大家都有些懵。
“兔死狗烹,你这只连兔子都没叼来的狗更是该剁成狗酱!”
没了抓兔子的必要,本身又连发*泄取乐的作用也失去,自然没理由留着他吃白饭。
同卫诚有关的东西,他往后再不想在后宫之中看见。
“来人,把他关进秋水堂。”
☆、第017章
纹斛打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就养成了忧患意识。
比如有吃的时要尽量储存,能吃则吃,吃不了就兜着走。
比如有机会就多捞些伤药藏身上,藏不了就埋起来,还不能只埋一个地方。
比如,绝对不要相信在皇宫里能一直过好日子。
这些都是有血泪教训的,所以他记得很清楚,哪怕是进宫后日子过得再好都没忘记做准备工作,现在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只可惜棋差一招。
“果然,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李丰杨瞧着被扔进秋水堂的纹斛,突然满心的畅快。
这秋水堂是专门给似他这般犯了错的男*宠准备的,他们身份特殊,不能跟一般的妃子宫女混一起,就连太监也不见得就能放心,位份高的时候还好许多事情可以模糊处置,一旦摔落云端,等待他们的就只有秋水堂。
冷宫之中好歹还有一两个宫人伺候,这里就连老一点的嬷嬷和太监都是没有的,衣食住行全凭自己,而且丢进来之前大都是挨了罚身上有伤,进了这里没人过问,等过了几天烂了臭了,自然有人进来拖走。
前几天李丰杨因为纹斛被打了屁股扔了进来,如今,纹斛也被扔了进来。
“报应,哈哈哈……哎哟。”
李丰杨想笑得再猖狂一点,没想到扯到了屁股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咝——等我好了我再跟你打一架,哎哟喂……你给我等着。”
纹斛看着趴在床上要死不活的李丰杨,突然觉得自己还不是最倒霉的一个,一瞬间心里平衡了,渐渐的也就不似刚来时见到李丰杨那般后悔。
“你这几天吃什么?”
纹斛撩开李丰杨搭在屁股上的布,血糊糊的一片,看来打的人下手还真没留情面,他捏了捏,倒没伤着胫骨,可扔这鬼地方来缺衣少食天儿还这么冷,早死晚死都一样。
“你捏什么!你想干什么!”
李丰杨激动大叫,叫到半截儿又疼得要死要活,老老实实趴在硬邦邦的床上骂纹斛。
“我只是看你伤得如何,淑妃娘娘不是说罚你禁闭么,怎么禁闭到秋水堂来了?”
在满是宫女太监的地方紧闭养伤和在秋水堂来紧闭等死可有天壤之别,难道是这家伙还得罪了别的什么人?
李丰杨偏头不想理纹斛,他现在正在气头上看谁都不顺眼,等他好了,哼,只要等他好了他就要给这些人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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