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爱情故事其实很简短,齐复与陈沐相爱,然后陈沐因压力而自杀。
他转头看着依旧静静躺着的齐复——他的白玉一样的手遮着自己的眼睛,床单是海蓝色,他穿着米白的套头羊毛衫,耷拉着的长腿上是宽松的厚棉麻裤——他想,这个男人其实可以更迷人。
孟信元吸了一口烟味,然后把烟扔进书桌边的铁艺垃圾桶——他留意到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是精细的,每样东西似乎都是主人精心挑选回来然后被按照最合适的姿势摆放在最合适的位置,“所以,你准备把陈沐放在这里一辈子?”他单膝跪在床沿,上半身倾覆在齐复上身,两根手指按在齐复右胸腔,沉沉的问道。
齐复睁开眼睛,嘴巴里涩涩的满是苦味——回忆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而这个人又是自己的爱人,这是一件特别可怕的事情。他定定地就着仰视的姿势望进孟信元的眼眸深处,“是的。”
“傻。”孟信元扔下这个字就大步离开了。
大约过去了半个钟头,齐复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仰躺着,保持一个静止的姿势是他惯常做的。
有时候,他可以拿着书定定的看着其中某一个字一整天;有时候,他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闭着眼睛站在阳台边看着小区里的绿化带;他已经习惯了几年如一日的生活。
孟信元的出现,让他很不能适应。
齐复的微微有些冰凉的手指抚上自己心脏所在的位置,他能感觉到那种微弱的一下一下的跳动的节奏感。他想,总算还是活着的。
凌晨两点,齐复在噩梦中惊醒,他慌乱的打开了床头灯,垂着头,无力的拥着被子坐着。床头灯有些高,照出一个孤零零的影子,昏黄而沉郁。
梦里,他压在陈沐的身上问他你喜不喜欢男孩子?
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齐复将脑袋埋进了厚厚的被子里。
他是一个怯懦的人,他一直都知道。他这辈子唯一的勇气给了一个叫陈沐的男孩子,然后,此生再无其他光彩。
*
除夕近在眼前了,齐复一直过着一种深度宅生活。这夜,他煮了点东西吃了刚从小厨房洗洗刷刷完毕出来就听见在桌角的手机铃声大震。
一串熟悉的号码在屏幕上移动来移动去,齐复接了起来。
“齐复,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爱上我怎么样?”是丹丹的声音。
齐复觉得她幸福得太明显太猖狂,他难得地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什么机会?”
“本大仙命令你现在收拾东西,明天滚到我们家来过春节!”丹丹是一个大龄剩女,传说中的脸盘大胸部大年纪大的三大代表女性。
齐复想了想,似乎也没有什么可以拒绝的理由,便应承了下来。
司徒丹丹在长锦市下面的一个县城里发现了一片冷清的无人区,前些年占山为王搞圈地开辟了一个迷你度假村,又聚集了一帮艺术家以艺术为名行赚钱之实。
但是每年过年的时候,丹丹的度假村总是不接待任何人的,有些时候她会出门去玩,有些时候独自一个人呆着,有些时候邀请一些朋友去。
齐复属于司徒丹丹的骨灰级朋友,所以,经常受到邀请,但是齐复去得很少——他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虽然他喜欢热闹的丹丹。
晴天谷度假村其实是在县城下面的一个村子外的,所以,齐复一路上从城乡便捷巴士上下来又换了公交车,下了公交车就看见长发飘飘的女人在向自己招手。
司徒丹丹是一个个子娇小的女人,穿着一双夸张的虎头鞋,一身东北二人转大妞的棉袄,她打开自己那辆路虎的后车门,“快点把你的包放进去,我都冷死了。”
齐复摸了摸自己冰冰冷的耳朵,“穿的太少了。”他今天出门的时候羽绒服都套上了,脚上的马靴还是加绒的,出了门还是觉得冷飕飕的,“上车。”
司徒丹丹浓眉大眼,看着齐复脱了外套系安全带,开口问道:“你怎么也不给我来个电话?小心死在自己那个小地方都没人知道吼。”
齐复拿下了脑袋上的针织线帽,拽在手中,望着前头崎岖的山路,“可能还要活一段。”
司徒丹丹晓得他的情况,听他这样讲心里也沉了沉。这次虽然是求着他来给自己作陪其实也是希望陪陪他——大学四年研究生三年,七年的同学不是一般的缘分可以比拟的。
村落的外围是大片大片的矮衫丛,大雪之后白茫茫的一片。进晴天谷度假村就一条路,同时这条路也通往其他的几个私人酒店和度假村,路上的雪已经被清扫干净,蓝底白字的路标立在路边。
齐复望着前头的车问道:“过年也有很多人订酒店?”
司徒丹丹点了点头,涂了猩红甲油的手指往前一指,“那里说是要开发一个高尔夫球场,这几天下大雪都跑来谈……其他人不知道,反正我打死不撤……开玩笑老娘好不容易谈妥了办了这么久的酒店让我搬,给我三千万我都不稀罕。”
那是大片的高平地,地势高坡地广,周围就又零零散散的几家度假酒店,如过要建高尔夫球场以及周边配套,势必要拆酒店。
齐复既不懂这些也无心关注,只翻了翻司徒丹丹搁在车里的酒店宣传册。宣传册的标语还是他们一起拟的,现在看起来稍微有点矫情了。
司徒丹丹一向是个拼命三娘,干什么都动静大动作快,连带着油门都踩得比别人猛——“靠!”她怒骂。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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