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个热情的小话唠,许郡洋发现脑子里的瞌睡虫已经全部跑光光了,炯炯有神的双眼瞪着百花浮雕的天花板白白浪费了好几个小时也没睡着。
他想着干脆起来抽根烟平静一下,谁知道他今天时运太低,烟刚叼在嘴边还没点火,眼角的余光就扫到了窗外的一道白影。一闪就消失的,太过惊悚的感觉吓得连烟都掉在了地上。
也不知道当时是被吓傻了还是已经被吓习惯了,这次他没有逃避,他觉得有必要去证实一下,都说最恐怖的东西其实就在自己的心里,也许只是错觉那就没必要害怕了,惹是真的……那就求菩萨保佑吧。
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勇气,披上外套大步流星的就出了门,不过手脚还有点儿哆嗦。
已经临冬了,虽然南方的冬天并不是很冷,但海风吹在身上还是让人忍不住打冷战。许郡洋紧了紧睡衣的领口踩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绕到了后花园。
凉亭的地势比较高,站在上面能把花园的全景尽收眼底。萎靡的月光,枯卷的树丛,还有一汪清澈的池水,除此之外根本什么都没有。为了确认,他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就在他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不知从哪传来了一阵诡异的乐声。
锵!锵!锵!……京剧开场时鼓板和锣所发出的声音,清脆悦耳,极富节奏感。
许郡洋只觉得头皮一麻,后背嗖嗖的刮凉风,他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把僵硬的身子转过去。隔着人工水池,他看见对面的树丛里有一个人。
那个人穿着白色的衣服,长长的水袖甩着漂亮的弧度,口中咿咿呀呀的唱着听不懂的京剧段子。“你忍心将我害伤,端阳佳节劝雄黄。你忍心将我诓,才对双星盟誓愿,你又随法海人禅堂……”
月光太暗看不清他的脸,许郡洋也根本就没敢细看,除了自小学艺长大的的戏子谁有这么妖娆的身段,这么圆润的嗓音,“木、木、木子青!”许郡洋受惊过度说话都在磕巴,而且声音很小,根本就是在自言自语。
可这么小的声音偏偏就被那个人听见了,他的动作煞然而止,却没有如预想的那样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而是回过头,隔着池水看了他一眼。“谁,谁在那儿?”
许郡洋一愣,使劲的眨了眨眼睛,然后眼睁睁的看着那个人绕过池子,拎着衣摆和袖子大步上了凉亭,“许先生?”谢文阳一见是他赶紧关掉手机里的配乐,“你怎么还没睡?”
许郡洋欲哭无泪的的问他,“是你呀,大半夜的你在这儿干嘛?”
“过几天有演出,趁着晚上练习练习。”
“你这身打扮是?”
谢文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反串,我扮白娘子。”
现在舞蹈系的学生竟然还要学京剧?而且还要反串?许郡洋想起那张报纸上木子青扮白娘子时的样子,干巴巴的呵呵了两声,“好,继续练吧,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人出来陪你练了。”
“啊?”
许郡洋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头也不回的走了。
在老宅的第一晚他就是在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惊吓中度过的,他算彻底明白什么叫人吓人吓死人了。
这都是些什么人呐,除了那个魏嘉凡之外好像根本没一个正常的!
这话他说早了,相比其他人来说魏嘉凡才是最不正常的一个,他倒是没什么又哭又笑深更半夜在后院乱跳舞的毛病,他就只是画画,可是画的那些东西,许郡洋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差点没直接丢进火里烧了。
该着他倒霉吧,一夜没睡不说,大清早的一出门就撞到了不知从哪儿回来的魏嘉凡,画夹掉了,里面的东西洒落了一地。
好好的四开大白纸,整整十几张,上面清一色都是焚烧之后狰狞扭曲的尸体,画的惟妙惟肖,入木三分,每一个微小到不易察觉的细节都经过精心的刻画,3d式的立体呈现简直比照片还有真实感,不但恐怖甚至叫人作呕。
虽然每一张的主体都不同,但每一张的背景都是被烧成了框架的洋房,只不过角度不同罢了。许郡洋越看越像自己家的房子,脑海中马上联想起九十年前那场莫名其妙的大火!
魏嘉凡蹲下身毫不客气的从他手里抽回那些画,叠放整齐之后放进自己的画夹里,“渡轮快开了,许先生不是赶时间吗?”
许郡洋根本没心情问他为什么要画这些东西,拉开大门逃似的走出了这栋带给他一夜“惊喜”的祖屋。
他决定再也不要回来住了,打死也不要!否则自己这条命早晚得交代这儿!
☆、 第十一章:
左庭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倒霉了,担惊受怕的给人家装修了三个月的鬼屋,还要操心操力的找人给他镇宅,该忙的不该忙的全都忙到,费力不讨好不说回头还被他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顿。
不过许郡洋难得一见的苦脸还是很有看头的。
许郡洋这个人不但长相好家世也好,从左庭认识他那天开始他就一直是一副胸有成足高高在上的王子样。左庭就没见他被什么事搞的这么心烦气躁过。
怎么说也是一间够规模公司的大老板,竟然被几个小屁孩接二连三的吓的一夜都没敢睡,搞的这么狼狈实在是太有意思了。
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左庭扑哧一下笑出了声,许郡洋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别,别生气,我没笑你。”左庭不打自招。“搞艺术的人都那样,神经质。再说了,人家可是拼了命的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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