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舒碧见状越加觉得好奇,笑嘻嘻的说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往常最不在意别人目光的就是你,怎么今天倒在乎起来了?」
「此一时彼一时。」李琎皱了皱眉,略想了想,才迟疑着开口:「如今情况有点不同,自然还是留心一下比较好。」
见李琎难得正色的样子,哥舒碧开始觉得今天对方找他来,是有正经事要说,当下也调整了一下坐姿,道:「怎么了?」
李琎却低下眼,半晌,才缓缓开口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嗯?」哥舒碧不解,「住哪里?」
「是翠涛居,还是哥舒将军府?」
听了李琎的话,哥舒碧这才明白过来,当下笑道:「我爹回来了,自然要和他住一起,不然又要骂我不孝子了。」
哥舒翰将军回京养病,哥舒碧身为人子,怎么可能不去尽尽孝道?
李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抬眼看了看哥舒碧,犹豫了许久,才又缓缓道:「既然哥舒将军回京,这段时间我们少见面为好。」
哥舒碧闻言马上反问:「为什么?我爹向来不管我,还是说……」他说着说着话音一转,装出泫然欲泣的表情来,翘起兰花指娇滴滴的开口:「难道王爷厌倦奴家,不要奴家了?」
「奴你个头!少给本王装!」李琎哭笑不得,「本王和你说正经的!」
「那也犯不着不见面啊!」哥舒碧并未放在心上,不以为然的说道。
「犯不着?」李琎哼一声,沉声道:「你可记得前几年太子曾被诬陷的罪名之一是什么?」
哥舒碧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同寻常,严肃起来,略想了想答道:「私交外臣。」
李琎叹了口气,沉默半晌,道:「陛下虽然对我们这些小辈颇为爱护,但甚是忌讳我们擅自和外臣结交,你没有功名官职在身,本王与你交往还没有什么,可如今哥舒将军回京,若是继续往来密切,被别有用心之人在陛下面前多嘴多舌的话,本王挨陛下一顿训斥还是小事,只怕连哥舒将军也会受到牵连。」
他说完,看向哥舒碧双眼,又继续道:「所以,本王权衡再三,觉得暂时减少往来,避一下嫌比较好。」
李琎说得句句在理,哥舒碧虽然觉得不太情愿,但考虑了一下局面,还是点了点头,「……都依你。」
他说这话的时候臭着一张脸,表情要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虽然说的是愿意,但脸上每一处肌肤都流露出「老子不干」四个字。
李琎自然知道哥舒碧心里在想什么,也觉得自己单方面的就下了决定,未免太过独断。只是他自小颐指气使惯了,就算觉得有点内疚,也不会表现出来,反倒为了掩饰,故意板起脸来,「总之,本王决定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哥舒碧虽然向来性子不羁,但此时涉及到李琎还有自己父亲,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虽然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还是答应了李琎,「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李琎见话已经说清,站起身来,「本王回府去了。」
「我送你。」
哥舒碧心里虽然别扭,见李琎要回去,还是起身要去牵马,却被李琎阻止。
「不用了,本王又不是找不到路。」李琎摆摆手,道:「你还是回去多陪陪哥舒将军吧,两父子本来就离多聚少,趁此机会尽尽孝心也好。」
听李琎如此说,哥舒碧忍不住笑了笑,调戏道:「怎么?还是舍不得,这么关心我啊?」
「你少臭美,谁要关心你这个突厥蛮子!」李琎果然红了红脸,呸了一声,转身解开马缰绳,翻身上马,刚要走,又忍不住对哥舒碧道:「你自己多小心了。」
「知道了,你放心吧!」哥舒碧微笑着点点头,「路上小心。」
李琎又回头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才骑马慢慢离去。
从曲江池回到汝阳王府所在的颁政坊,几乎横穿了整个长安,路程甚是遥远。
李琎倒也并未急着回去,骑着马,慢条斯理的在街道上遛达。
长安的街道,整齐而且洁净,青石板铺成的道路干干净净,马蹄踏上去,便发出清脆的声音。两边是商铺酒肆,行人来来往往,热闹喧嚣,一派繁华之景。
李琎任由腾霜白慢慢的往前走,自己却想着心事。
之前分别时哥舒碧的表情还深印在他脑子里,怎么都挥之不去。
这个决定,他也是考虑许久才下的,毕竟现在陛下身边的,都是些像杨国忠之流的小人,治国无术,谄媚有方;定邦无能,嫉贤有道。自己虽然从不参与政事,但也向来不屑与杨家之辈同流合污,见之必定绕道。而哥舒翰将军军功赫赫,又向来正直不阿,杨党之中,看他不顺眼的人也不在少数。自己与哥舒翰二子哥舒碧的亲密关系,难保不会成为别有用心之人抨击的借口,未雨绸缪,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只是……未免有点对不起哥舒碧。
自己擅自就下了决定,根本没有征求过哥舒碧的意见,确实显得有点太独断独行,也怪不得哥舒碧别扭。
他想到此,不禁轻声叹了口气。
以后有机会,好生弥补一下好了……
李琎心不在焉的,信马由缰,根本就没留意腾霜白走到了一条小巷里,等到斜刺里一下子窜出个人来,他这才突然惊醒,连忙勒住缰绳,但已经迟了,腾霜白受惊不小,长嘶一声就将前蹄高高扬起,李琎猝不及防,差点就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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