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羡慕皇家手握天下、世世代代荣华富贵,又岂知,天家和无家,并没有什么区别。
季云夕慢慢站起身来,有一个刹那,他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他不曾见过的陌生景象。陌生的明黄,陌生的富贵,陌生的宫殿。
这里生他养他近十八年,而今再也容不下他。
今日一击未成,明日必然会有更加危险的境况等着他。身在被对方掌控的地盘中,自己简直就是瓮中之鳖。
这么多次的暗算,从下毒到刺杀,无所不用其极。
南璃此时已经找出来干净的衣服,递给季云夕,嗓音格外柔和:“殿下先穿着这件,奴婢去命人烧水,片刻就好。”
季云夕接过衣服,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
虽然皇叔同父皇不和,甚至此次回宫也许是看准了皇位,却并没有对自己下手,唯一的一次出了王府便被追杀如今也已经明白是父皇所做,这样看来虽然有利益的冲突,他们此时却仍然有共同的敌人,对于这个皇叔,他是否可以加以利用……
“慢!”眼看南璃就要推开门,季云夕连忙喊住他。
南璃回转过身来,有些不解地看着季云夕。
宫中……他是断不可能再呆下去了。
“不必去了。”季云夕起身,拿起桌上燃着的灯,往自己的床铺上一扔,对尚还有些愕然的南璃说道:“带路王府。”
南璃聪明剔透,思路一转便知道了季云夕的想法,转身也拿了一旁烛台上的一盏灯,扔在了门框边,笑着催促季云夕:“殿下,走吧。”
两人提气,踩着轻功便提气向王府的方向而去。
两人到了王府门外,却见王府里的人正同一群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季云夕并不愿下去掺和,飞身树枝之上,坐观上壁。南璃跟着他,也在一旁大树繁茂的树枝中隐身观望。
相比这些黑衣人,显然是王府中的侍卫训练的更好,招式干净利落,也让人感觉更沉得住气,看了没多大会儿季云夕便觉得,对于拥有如此实力侍卫的王府来说,这些黑衣人今晚的行动不像是刺杀,倒更像是一次挑衅。
并没多大会儿,黑衣人已被王府的侍卫剿杀殆尽。
南璃看了一眼季云夕,率先跳下了树枝,王府侍卫瞬间警戒起来,看见是南璃之后,全部收起戒备抱手行礼:“参见南姑娘。”
季云夕看见这一幕,眼神闪了闪,从树枝上纵身一跃而下,轻轻落在南璃身后。
“参见殿下。”侍卫们还保持着刚刚抱拳低头的动作,季云夕在南璃身后落地,他们却头也不抬地再次抱拳行礼。
季云夕愣住。
侍卫身后,一身玄青色的季苍尉无声出现。夜色遮住了他轮廓中最冷硬的部分,只是淡淡地负手站在那里,却无法让人不去猜测他修长身躯下有着强悍的力量。
此刻他的目光,轻轻地落在季云夕的身上,意外地温和,却并不冷漠。
因为匆忙出发的原因,季云夕只是从南璃递给他的衣服中随意挑了一件白衣。
雪白的衣裳,如玉的面庞,脚边却是满地尸体。少年本有着柔和的五官,然而方才经历一场刺杀,乌黑的眸子里杀气并未全然褪去,夜色中他的双眼隐隐发亮。
季苍尉心中微微一动。
“皇叔,能否借一步说话?”季云夕先打破这分宁静,下意识侧头避开了季苍尉的目光。
季苍尉收回视线,深深看了一眼季云夕,转身朝里走去。
南璃却并为跟上,看着地上的尸体,蹲了下来,将脚下这具尸体的衣服扯开领口,在肩胛骨的地方,却并未看见猜想中的方正玺印。
她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跟随着季苍尉消失在视线中的季云夕。
“皇叔,我的殿中今日亦是有人前来刺杀,相信皇叔也能猜到谁是幕后主使。”季云夕一边慢慢组织着语言,一边看着季苍尉的脸色来斟酌说话,“如今,皇叔同我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倒不如合作,各取所需如何。”
各取所需。季云夕在心中犹豫了一会儿才决定用这个词。然而他却并无十足把握自己的这番说辞能够打断对方。
对季苍尉加以利用这样的想法,是当时盛怒之下想出来的,现在冷静下来之后,季云夕在心中搜寻着能够说服自己皇叔的办法,才有些迟钝地意识到,早朝之时这人都不跪父皇,甚至敢在大殿之上公然威胁右相……只怕是也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过,也不屑于同自己合作。
老管家在此时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简单装饰的红木盒子,轻轻放在了季苍尉面前,然后安静地退下。
季苍尉越是沉默,季云夕就越是忐忑,可是面对着眼前这个似乎什么也不怕、也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除了等,季云夕没有别的办法。
修长的手指慢慢将桌子上的红木木盒推到季云夕的面前。
“戴上,小心保管。”季苍尉嗓音低沉,在四周极为沉寂的环境中,这样低沉的嗓音让人听了背脊发酥。
季云夕看了一眼没有表情的季苍尉,慢慢伸手打开了盒子。
盒子正中央,在雪白软缎上,躺着一枚血玉扳指。
这枚扳指,和他父皇手上那枚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个画面突然从季云夕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刚刚推着这个木盒过来的那只手上,分明也戴着这样一枚血玉扳指。
三枚一模一样的血玉扳指?
“季淮蒲那边自然有我,其他的你不必多虑。不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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