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死得冤枉……王府,这么空空落落的王府……”
“景大哥,还有我,还有小翼。”
“小翼,我能斗得过他们么……我是不是也会很快被除去……”
“不会的,景大哥不会的,换小翼保护景大哥!”
“小翼……小翼……我只剩下你了……”
“嗯,没事的,我会一直在景大哥的身边,永远不离开,永远不离开……”
那一年,他十二岁,景阳十九岁。
十九岁的景阳,遭逢巨变。自小没有娘的他,十九岁那年失了爹爹。
那一年,也是他跟着景阳离开爹娘第一次来到京城的一年。
他们兴高采烈地回到了王府,看到的是空空荡荡的屋子和满眼的白帘。打听后才知道两日前景阳的爹爹遭人暗杀,赔了性命,所有姨娘下人卷着府里的财物一散而空,偌大的一个王府,只剩下几个还算忠心的侍卫守着,不过那时他们在路上,错过了消息的传递。
似乎便是那一年之后,景阳的性子变了许多。
景阳的残忍,他无法责怪,因为他亲眼看过,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情。
爹爹死了,景阳带着他去找亲戚庇护,帮助寻找仇家,结果多是蜿蜒推辞,受尽冷遇。
权术之争,那时的他还不太懂得,只在书上看过,但很快他便明白,书和现实存在着多大的差距。
十九岁的景阳已成人,爹爹死了,他又是家中独子,自然成了王爷。悲痛并未让他软弱,反而激发了他的斗志,短短数月,他便理清了许多事情,笼络了一些王孙贵族,用单薄的年轻身子,撑起了王府的重责,很快便得到了皇上的青睐和褒赏。
当然,也给权术之争带来了威胁。
于是,某一个平凡的夜晚,景阳消失在自己的书房。
他急疯了一般,到处托人寻找,找了整整十日,终于有个叫花子捡了景阳落在破庙里的随身信物。被抬回来的景阳,浑身几乎没有一块好皮,整张脸青紫红肿,几乎辨不出面貌,腿骨手骨统统断裂,若不是有着武功底子以及平日里身子骨不错,或许那时的景阳不可能还撑着恹恹的一口气,奇迹般活了下来。
那一次,景阳在床上躺了足足半年,没人知道他究竟遭受了怎样的酷刑,但那一次之后,景阳没再让自己受到过半分伤害。
所有的波折和坎坷,他陪着景阳一路走过,又过了一年,一切仿似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可是,老家忽然传来他的爹爹病死的消息。
那一年他十三岁,景阳二十岁。
听说他离开的那一年,爹爹就得了病,一直不好,娘便跟人跑了,直到咽气前,身边都没有一个人陪着。
他很自责,很痛苦,心疾便发作了。
景阳衣不解带地守了他三日三夜,终是将他守了回来,并为他的爹爹办了隆重的葬仪,他在爹爹的坟前起誓:伴随辅佐景阳一生,不离不弃,永不分开!
往事太多太多,他和景阳,早已纠缠不清,纠缠不清……
莫无推了推锁着的门,推不开。
门推不开,还有窗,只要他想进去,自是不怕任何阻碍。
扫了一眼屋子,知道那人吃了药,却还是撑不住昏睡过去,斜躺在床上,甚至没有脱了鞋子,盖上被子。
“唔……”冷青翼的身子轻颤,睫毛抖动,像是做着什么慌乱无措的梦,疼痛高热纠缠着他,自不会是什么好梦。
莫无将手掌贴在床上那人的心口,暖暖的,缓缓的,一点一点,宛若情人的轻诉低喃。
没有说话。
莫无并不喜欢说话,他看着床上的人渐渐安稳了些,心里便是高兴,高兴的时候,笑就行了,不需要说太多话。
他会离开,就算冷青翼没有推开他,他也会暂时离开。
他欠了穆远山庄血债,其中还纠缠着身世的繁复,若不清了还了,必是要牵连的。
他不愿床上的人再为他吃苦,床上的人,已是因他吃了许多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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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给我好好搜!”院落里传来骚动,打破了所有的平静,莫无双眉一蹙,看了眼依旧昏睡的冷青翼,不着痕迹地站起了身子。
“这门锁着!”
“踢开!”
砰的一声,锁着的屋门被大力撞开,十几个人随着冰凉的风,闯了进来。
嘈杂的声响惊醒了昏睡中的冷青翼,他睁开了眼,勉力支起酸软的身子,看着眼前团团围着的、手持长剑的人,微微发愣。
“冷公子?!”人群中有人认出了他,他抬眸望去,心底一沉,随即笑了起来。
终是找来了。
“冷公子,可算找到你了,王爷这几日茶饭不思,找你找得都快疯了!”那人向着手下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屋子里的人迅速散了去。
“我收拾收拾,就和你们一起回去。”冷青翼顺从地说着,从床上起来,小腹又传来一些抽绞,不过已是可以忍耐。
自是可以忍耐的,因为心口那般的暖。
之前若不是大门被人强行踢开,他或许以为,那人又来过了。
这般暖,是不是那药池毕竟还是起了些许作用功效?
昏睡之前,他并未脱去衣物,这里的一切,也都不属于他,所谓收拾收拾,不过为那个大概已经离开的人,再拖上一些时间。
冷青翼走出屋子,果然看到一群人逐间搜翻着,他也不多问,缓缓走入院落,想着去把之前小怡留给他和莫无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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