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笑了,换作阿密他早一拳把我揍飞。你看,他还送我一句:谢谢。
我把照片从纸袋抽出来,仔细排好,就像刚刚对律师做的那样。
e的字迹。
歪歪斜斜地照了好几张,之后好多张都极模糊,是被推撞时按下快门的。
三月看着那些照片,皱起眉心,像要拼凑出当时的震撼。
「刚刚那个律师,阑律师超厉害的,他一边看照片一边把上头的字抄出来……」
照片上的英文字模糊破碎,但他毫无犹豫地重整了,只看这个就知道他真不是盖的,那不苟言笑的压迫感让我冷汗直流。但他绝对是个好人,明知道三月处于弱势仍答应替他打官司。
律师是托易岚介绍的,他不知道从何时起就认识很多专业人士,他明知道为什么我需要一个可靠的律师,但我们都粉饰太平,像我们仍是无话不谈的死党。我几乎确定笔记本就在他手里,这就是为什么larine对我的戒备心如此之重,她知道我是来帮助三月要回小乔的。
我这样做是侵犯隐私吧!
「对,阑律师也说了,虽然一开始是larine他们请你到豪宅去商谈抚养权的事,但你擅闯他们的书房,翻出病历还照了相,这是侵犯隐私,你在法律上完全站不住脚。而且……你没证据chris有侵犯小乔就出手打他,他真的可以告你一项伤害罪,那你就输定了。」
三月眨了眨眼睛,但那不是惊奇的意思,只是表示他听懂了。
我很奇怪为什么他完全不担心也不忧虑,他似乎只难过小乔被吓哭的事。
如果让法官知道我吓哭了小乔的话,情况也很不利。
「对,对方的律师也一定会针对这一点攻击你的。阑律师想知道……究竟事发经过是怎样的?他们约你去商谈些什么?」
他们说移民是势在必行的,而且larine跟chris也快要结婚了,小乔入籍是迟早的事,也……有可能改姓氏,他说如果我同意,就给我一笔钱让我可以每年飞过去见小乔一两次。
我拒绝了,我觉得好像……我不知道,把小乔卖出去?
他们求我放手,说多重人格患者一定会败诉,不如接受那笔钱,大家好来好去。
我说,我除了小乔,什么都没有了。我最不需要的就是钱。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急着移民吗?我听阿密说是因为chris被调职了,但我跟阑律师想事情可能不单纯,你有没有一点点头绪?」说不上来,但总觉得larine有点忌讳三月,chris说要提出控诉时也被她阻止了,三月握着些什么令她害怕?她明明有压倒性的优势。
三月握笔的手停了很久,久到我知道他不是想不出来,而是不想说。
因为我出狱了,然后去接触他们。
我浅吸一口气,不想再没完没了地跟这男人(还要是每个人格)生气一次,虽然这真的很难。
「……向三月,如果你有什么隐瞒我,如果你有那女人的把柄,我不管是你们哪一个的秘密,你最好现在就说出来,不然我就把你倒转塞入马桶,你听清楚了吗?」
他看着我,漆黑的瞳仁染上床边灯的橘光。
男人有颇纤细的一张脸,但这不是研究他轮廓的时候。他沉静了一会儿,然后握笔,再写下一串字,我看着他的发旋。
如果连唯一对我好的人都要伤害,我活下去也没意义了。
但问题是说要活下去的人是你!当初在我面前,说要杀死阿密让自己活下去的人是你!
这世界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不付出代价想鱼与熊掌兼得?他妈的想得太美了!
我咬紧牙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那个曾信誓旦旦地说要要回小女儿的男人。
我真的……真的很难相信他现在会说这种他妈的狗屁废话。我想怒吼,我想把他抱起倒转塞入马桶,最好先拉一形屎、最好按下冲水键把他冲出大海跟妈咪团聚。但我没有。
「但她……但他们在伤害你。她想从你身边夺去小乔,永远不让你们见面。」
我压抑到连尾音都在颤抖,敏感的男人一定听出来了。
我很抱歉。
「你不是对我抱歉,是对你自己。」我握紧拳头,离开他的床沿,「所以这就是你的底线了吗,向三月?为什么你一开始没告诉我你有底线?
做再多的事都是多余的,你去找工作,日夜一共只睡几小时把自己累得像条狗,就为了让法官看见你有诚意跟能力养活小乔;你千辛万苦找到像我这样的傻瓜提供你吃住还帮你找律师打官司、帮你找权威教授医治你。
但这通通都是没用的。你决定不伤害那女人,就可以把小乔交给那对变态养,让她在你看不见的地方被侵犯。」
我没有。
「你有。你不想伤害自己、不想伤害你还爱着的女人,所以决定伤害那个女孩。」我接近门边,说我卑鄙也好,不公平也罢,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不看他任何自以为是的解释。「那女人!那变态女人给你的爱是扭曲的,你从来不知道!
她是个收集病人的疯子,她的精神比你还有问题,你只是被她养在笼中喂养的宠物,没人对你好过所以你就只爱她,还爬上她的床服侍她吧?她想要个孩子所以就有了小乔吧?
你现在不把你女儿救出来,还要像忠心耿耿的狗般保护她、奉承她?」
男人痛苦地看着我,仿佛他根本没我说的那么不堪。
他苍白的手指紧抓着被子,我越吼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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