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酒会第二轮落幕,成就了一个名动天下的易公子。
这一日注定是不平凡的一日。
因为在那座风庭草庐之中,一大早便来了一位稀客。苏大丹圣昂首挺胸,便是施施然掀开草庐帘子,走进了那座世人皆是好奇无比的破草庐里。
草庐有些漆黑,元力运转双目去看却是内蕴星空,星星点点悬挂着如同星辰一般的亮斑,是当世了不得的大手笔,定睛仔细再看,甚至有无数剑气如银河一般垂落,每一道都带着令人心颤的浑厚气息。
那位剑主大人眉须皆白,双袖收拢,闭合双眸。座前空空荡荡,不见一人身影,却是空出两个位置。
剑主大人的声音轻缓且坚定,道:“坐。”
世人都说,那位剑主大人知晓世间事,便是如今有客来访,自然也是在其知晓之中。苏大丹圣毫不客气一拂大袖,大大咧咧坐在剑主对座,而他沉默片刻,只是凝视着剑主大人的眉目五官。
剑主大人的五官稀松平常,称不得英俊非凡。只是此刻他的面色有些苍白。
片刻。
许久。
很久。
苏大丹圣笑了,带着一丝快意,看着那位剑主如同结了白霜一般的发须,不再清稚的眉眼,抑制不住往外溢露的蔼蔼暮气,以往的剑气凌厉全都掉落。
就如同一截已半入土的朽木。
苏大丹圣笑啊笑,笑了整整半响,终于止住了笑意,面目缓缓恢复,拿着平淡至极的声音感慨说道:“你终于老了。”
这道感慨声音有些悲哀。
这座草庐存在了太久,这位剑主也活了太久,世人想知道剑庐里这位伟大存在会不会生老病死,但等了这么多年。
一百年。
王朝起伏再没落,大世破败再重起。
剑庐一如既往的残破,那位剑主大人一如既往的不出世。
可所有进过这座草庐见过剑主大人庐山真面目的人,都知道所谓剑主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再修为通天也没有三头六臂,又怎么可能长生不死?
可那些人缓缓苍老,最终抵抗不住时间,草庐里端坐的那位,依旧是当年模样。
今日,苏大丹圣终于见到了这位剑主大人的暮态。
剑主笑了笑,不以为意说道:“是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
草庐的席帘被人掀开,一道慵懒的声音淡淡传来。
“你又不是人,你怎么会死。”
苏大丹圣眯起眼,看着那道白莲墨袍身影从半空中漂浮而来,手掌中托着三尺森白莲海,宛若星辰沉浮。
十六年前魔宗圣女死在江南道,那袭白莲墨袍在中原大开杀戒,带着魔宗血洗中原屠灭一国,使得十六年间世间人杰凋零,杀得各大宗门势力心寒胆战。
有言是:天下魔宗一座山。
鸩魔山。
那道白莲墨袍便是世人闻之色变的魔宗鸩魔山主。
山主懒懒笑道:“剑主大人,别来无恙。”
剑主大人只是沉闷咳嗽一二声音,略作回应。
“慕莲城。”苏大丹圣神情复杂,道:“你违约了。”
白莲墨袍山主居然是带着一个小花猫面具前来,看起来颇为滑稽可笑,嗤笑道:“违约?”
“吾请他来的。”剑主大人沉闷地咳嗽一声,眼神有些阴郁,道:“吾之将死,当年的誓约维系不了多久了。”
“苏老头,仔细抬起眼看看,这破草庐撑不了几天了。中原的风雨太大,你还指望着来个痴子再扛一百年?”慕莲城轻声而笑,道:“你还是多想想这草庐倒了以后中原怎么办。”
苏大丹圣冷哼一声,不予言语。
座前两个位置已满,要等的人已到。剑主大人不作停留,轻轻叩指,轻声开口。
“鬼门关,镇压不住了。”
苏大丹圣瞳孔微缩,下意识对上了山主得意的笑意,他有些失神望向剑主大人,然后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真的吗?”
山主颇为玩味接道:“自然是真的,不能再真。我那座山传来回应,十八道地藏符被破开,已经镇压不住了。”
“那位不是曾经加固过封印?”苏大丹圣声音有些苦涩,道:“按道理来说应该是还能撑到这个大世结束的。”
剑主大人眉须苍白如霜,他淡淡道,“可世间偏偏没有那么多的道理,你又如何?”
剑主大人轻轻叩指,点在座前,草庐之中的虚空猛然迸发出一道光彩,映照出一片小世界的投影。
慕莲城虚眯起眼,看着那片不过一城大小的小世界,满地斜插着世间历史名剑,犹如碑谷一般隆起落下的大小土坡,以及最高处的一座小山。
这片虚幻的小世界,便是传说之中的剑冢。
最高的那座山,本不是剑冢之物,却偏生在那儿。
那座山漆黑不能视物,吞噬一切光线,犹如一个黑洞,无可见底,便是慕莲城镇压在此地的鸩魔山。
剑主大人轻声解释道:“前不久那位地藏菩萨的神魂觉醒了。留下的十八张地藏王符缺失了那份神魂,不再是金刚不破的状态,鬼门关封印随着地藏王符的风化被缓缓腐蚀,若是封印全开,便是西楚霸王当年留下的那道**仙印也镇压不住这道鬼关。”
“需要我做什么?”苏大丹圣小心翼翼发问。
“吾要补全封印。”剑主大人淡淡开口,“拿吾一千四百年阳寿,去镇压鬼门关十四年,撑到那位地藏菩萨肉身出世。”
一千......四百年?
饶是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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